阿景抿著嘴沒出聲,榣音疑惑更甚,追問道:“阿景,你是看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了嗎?”
阿景依舊保持沉默。青望只好湊到榣音耳邊,低聲說道:“榣音,阿景擔心田生的身體,謹慎一些也是應該的。不過我們現在還在任大夫的醫館裡,這樣私下議論他的醫術什麼的,不太合適。無論如何,一會出去再說吧。”
任風掀開布簾從裡屋走了出去,手中多出一個褐色的小瓷瓶。他重新坐到田生的床邊,將瓷瓶口的布取下,翻轉瓶身從中取出一粒深紫色的藥丸,眼看著就要往田生嘴裡送去。
阿景連忙伸出手擋在任風前面,神色戒備:“任大夫,冒昧地問一句,你真的清楚田生現在的情況嗎?還有,這又是什麼丹藥?我不是不信你,只是田生本來就是因為誤服了長夫丹才變成這樣的,我只是想仔細確認一下。”
任風沒有將手完全收回,反而是抬到阿景臉頰旁,讓手心的那顆深紫色藥丸清晰地呈現在阿景眼前:“阿景姑娘,這是我任家祖傳的丹藥,可調理內息,疏通經脈。不過它沒有名字,我也鮮少拿出來。你若不敢讓這位躺著的修士服下,那你現在便帶他走吧。只是請阿景姑娘離開之後,不要說我任風見死不救就好。”
阿景端詳了那粒藥丸許久,看不出什麼眉目來。她又看了眼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昏過去了的田生,微嘆一口氣,抬起手將藥丸拿起,再俯下身把藥丸喂給田生。
田生似乎並沒有感覺到有異物進入,只是木然被阿景掰開嘴,又木然的合上。阿景有些為難,她不想吵醒田生,幸好身旁的青望遞過來一個盛著半碗清水的小碗,阿景感激地接過。
清涼透明的水從碗的邊緣緩緩流入田生的口中,涼意順著田生溫熱的舌頭和喉嚨,直達肺腑。田生的眼皮倏地抖了一下,睫毛也輕輕顫動起來。阿景將手中的碗抓得越來越緊,雙眼死死地盯著田生,似乎下一刻田生就會從睡夢中醒過來,給她一個大大的笑容。
任風不禁笑道:“阿景姑娘,我給田生吃的,既不是毒藥也不是仙丹,既要不了他的命,也不會讓他立刻從床上爬起來,生龍活虎,精神抖擻地出現在你們面前。你不需要時時刻刻盯著他看。”
青望也輕聲勸道:“阿景,我們一直在這裡也無濟於事,還會妨礙任大夫的診治。我們出去等吧,有什麼情況任大夫會告訴我們的。”
阿景終於點了點頭,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阿景離開後,青望恭敬地對任風道:“任大夫,田生就麻煩你了。”
任風隨性地揮揮手道:“青望修士,我會好好照料他的,你大可放心。”
青望見狀,也不好再多言,轉身出門去了。
一離開任風的醫館,榣音整個人都興奮起來。她走到車隊前,朗聲說道:“青望,你和阿景就在醫館這裡守著田生吧。我帶著護衛去找落腳的地方,找到了再回來告訴你們。”
榣音說完,也沒有給青望拒絕的餘地,領著護衛們就朝壽南村深處走去。青望看著她興致昂揚的背影,期盼她遊玩時不要忘記自己的話才好,要不然今晚可能要以天為被,以地為席了。
阿景在醫館外找了長長的木凳子坐下,託著腮望著泥地上的人來人往。泥地上本來有一群打鬧的小孩子,他們嬉戲追逐著,忽然停了下來。原來打鬧的孩童早就發現村裡來了異鄉人,想上前看個仔細地,但是被冷麵的護衛隊給嚇到了,等那群散發著生人勿近的護衛們跟著榣音走了之後,孩童才敢靠近。
“大姐姐,你們是來找任大夫看病的嗎?”一個小女孩仰著小臉,聲音糯糯的,卻絲毫沒有膽怯。她身後還有幾個跟她差不多年紀的小孩,正瞪著眼睛好奇地打量著阿景。
阿景看著圍在她身邊的這群小孩,心情一下開朗了許多,清脆地說道:“是的,我是來找任大夫,為我的朋友治病的。”
小女孩擔憂地說道:“大姐姐,你的朋友生了很重的病麼?”
阿景擔憂地說:“是的,我的朋友病得很重。”
小女孩卻很懂事地對阿景說:“大姐姐,你不要擔心,任大夫一定能治好你朋友的。”
阿景摸了摸小女孩的頭:“恩,謝謝你。聽說任大夫的醫術很高超,你們生病了也會來找他看病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