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目光也從真仙身上移到懸浮的女媧壺上,隨著女媧壺的軌跡移動。女媧壺從正殿飄向大門,圍繞聳立的門柱轉了一圈之後,又折返回來,在演武場的中央上空停留了片刻。還沒等眾人看清女媧壺的紋理輪廓,女媧壺便驟然從空中落了下去,又在快要撞向地面的時候倏地停止,安靜地立在了演武場的中央。
雕刻在地面的鸞鳥和神龍本來是互相對視著的,隨時都會舞動身軀,騰飛去無邊無際的蒼穹。如今卻變成了兩只神獸都注視著這不過巴掌大的青銅酒壺,被它深深吸引,這才不願掙脫大地的束縛。
下一刻,女媧壺的壺蓋突然開啟,金色的光從壺中射了出來,照向四面八方。一股強力的靈氣疾馳而來,讓人防不勝防。
眾人皆是一驚,寒意從背脊竄向頭頂,都本能地想要運氣抵抗。不過散發著金光的靈氣在演武場的邊緣急轉而上,沖向天際。無數的金光在眾人眼前往上飛速流動,像是受到了天神的召喚,要翺翔九天。只是靈氣在幾丈高的半空之後又再次改變方向,朝著中間流去,最後全部彙聚到在了一起。
此時,流動的靈氣已經將演武場整個罩了起來,形成了一個圓潤無瑕的半圓的屏障。金色的光芒在屏障上恣意地流動著,看似雜亂無序,卻又像是被什麼法則指引著,控制著,會這樣一直無休無止、不知疲倦地進行下去。
演武場中的鸞鳥和神龍,透過這若隱若現、光亮波動的靈氣屏障看去,模樣已經有些扭曲了,那些精雕細琢的鬢毛和鱗片,也再難清楚分辨。而演武場中央的女媧壺,更是讓人看不真切,只能依稀辨別出壺身和壺蓋。
不少中乘修士看到這樣的奇景,都是驚異萬分,試圖利用神識去看清演武場中的情景,但卻徒勞無功,因為他們的洞察力,根本無法穿透那看似一觸即破的屏障。
就在眾人感嘆這法器的威力和真仙的強大時,真仙已經開口平靜地說道:“參加此次修為測試大會的弟子,需進入這屏障之內。誰能取得演武場中央的女媧壺,誰就能成為我的徒弟。”
真仙此話一出,場下的低語聲已經變作了高聲的議論。其中四大長老門下的弟子最為不甘:“取得那個什麼什麼壺就能成為真仙的弟子?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我沒有去爭取修為測試大會名額?”
“誰知道真仙此次是真的要收弟子?若我參加了此次大會,能拜入真仙門下的,就是我了。”
“你已經是大長老的大弟子了,大長老對你那麼看重,什麼好東西都被你收入囊中,你還有什麼好抱怨的。”
“可是那畢竟是真仙啊,是世間最厲害的人。”
沒等議論聲平息下來,真仙掌心一轉,屏障的一角出現了一個一人高的缺口。真仙又低聲與身邊的大長老交代了幾句,大長老身後的兩名弟子曉弘和曉柏便疾步從正殿門前走了下來,站到缺口處,一臉的嚴肅與莊重。
曉弘手裡拿著名單,朗聲說道:“參加修為測試大會的弟子,每人僅有一次機會,進入演武場內。進入演武場之後,因為任何原因離開,都算失敗,沒有透過考驗,不得再次進入。在演武場中,不能停留超過一炷香時間,停留時間過長者,我會叫到名字,到時候請自行從入口處離開。現在,我念到名字的弟子,請先到我身邊來,接受檢查後,便可從我身後的缺口處,進入演武場內。”
第一批進入演武場中的十個人,阿景都不曾聽說過,想必只是載天山上一群默默無聞之輩。
雖是如此,演武場邊上的眾人還是饒有興致地朝屏障內看去,裡面的情形模糊不清,只能看個大概,連一絲聲音都聽不到。
演武場雖然很大,但在弟子與女媧壺之間,並非隔著天塹和高山。眾人未曾見到屏障內有何異象出現,對真仙的此次考驗十分不解,似乎對於修為深厚的弟子,這女媧壺便可手到擒來。
又或許,真仙是想讓眾弟子互相爭鬥,畢竟這女媧壺只有一個。但眾人盯著那些模糊影子許久,也未見有人大打出手,反而一直在離女媧壺還有十幾丈遠的地方徘徊。似乎在那空無一物的演武場中,藏著無形無影的洪水猛獸。
阿景也是目不轉睛地看向演武場,不過她並不是對場中弟子的表現有所疑惑,而是震驚於真仙居然能如此爐火純青地掌控女媧壺,將他們在岱嶼山所經歷之事在此地以這種方式重現出來。想必此刻屏障內的弟子,正克服著巨大的壓力艱難前行,一不小心就會被濃鬱的靈氣吞噬。想到此,阿景心中一陣欣喜,以田生當日在岱嶼山山洞中的表現來看,即使沒有天地劍,他要取得這女媧壺,也並非難事。
青望見阿景嘴角已經不可抑制地上揚,便明白她所想,也胸有成竹地說道:“如此考驗,像是為田生量身定做的一般。那日在岱嶼山,我沒想到你們也能抵達藏有女媧壺的石洞,不僅如此,看當時田生的臉色,比我和華霄還要好上許多。看來田生煉氣的方式,與這女媧壺的路數倒是頗為相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