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林亦傒自己也說不大準,如果四月二號收到了訊息,她會是什麼反應。
應該……還是拒絕。生病時的置之不理,她可以淡化、可以忽視、可以假裝沒發生過,傷口好了就不會再痛,卻成了達摩克裡斯之劍。
體育模擬考後,葉洛書不知為何忘記留言,q`q的聊天標識消失了一個,對林亦傒也忽冷忽熱。
“你是不是討厭我了。”葉洛書寫著作業,突然發問。
句末語調下壓,是陳述句。
“沒有啊,怎麼會這麼想?”林亦傒不解。
“哦。”
在生氣。
林亦傒很容易就判斷出來了。
葉洛書很鬱悶,氣自己,氣她,氣別人。互動的標識就好像兩人聯系的證明,澆灌了兩百多天的心血,卻被自己親手斬斷了一條。
世事難料。
林亦傒也提出過同樣的疑問,沒想到兜兜轉轉這句話被還了回來。
因為知道自己的某些缺陷,她會不自信、沒有安全感,凡事喜歡胡思亂想、瞻前顧後,常常是等到下定決心,卻又錯過瞭解決問題的時機。她恐懼孤立,渴望融入,又怕被拒絕或嫌棄,想得到別人的體貼與關心,又因懦弱而不敢親近。
沒有主動權,就算落於下風,而處在劣勢的人便會自卑。
這是她想擺脫的。
被重視的人擁有肆意的權力,這個權力,對方親手交付,寒風苦雨,甘之如飴。
這是她所期待的。
但現在,她被一直想要的東西砸了,還懵懂不自知。
葉洛書對培優態度變得隨便,他開始時來時不來。易螢是早就不來了,但林亦傒卻發現竭芳莉好像只會在葉洛書來培優時到實驗室。
一次可以是巧合,但每一次就肯定不是。
真正讓林亦傒埋下懷疑的,是三月末的一個下午,竭芳莉在體育課的空閑裡主動找她聊天。
“傒姐、傒姐,我昨天去看了你空間。”竭芳莉語氣不正常。
“啊,哦,嗯?”
“然後翻了下留言,全是葉洛書給你的‘晚安’呢,刷屏了都。”
“你要聽我解釋……”林亦傒連忙把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遍。
“原來如此。”竭芳莉繼續,“那有沒有什麼新情況啊?”
“新情況?沒呀,跟之前一樣吧。”林亦傒頓了頓,又補充了一下,“再說,我覺得現在這樣就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