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只能道:“諸位樂科秀才停手,一人一人彈奏。”
至於誰第一個彈奏,或者歌唱,那就不是他所能掌控。
推舉了數分鐘,還是孫二少拔得頭籌。他臉色雖不好看,一手琴彈的清脆婉轉,且展喉唱道:“鬧市深處幾層樓,東風半卷畫簾軟。秋至新月,靜怡枯黃,低垂楓寒。待近日賞月,淡薄秋雨,幾分煙寒。此蕭瑟世界,有誰願與共賞?”。
他雖然是男兒,但歌喉極好,本該是姑娘倚美人靠,輕撥兩三琴絃,伴落葉紅楓,待情郎隔窗望。那時唱此歌,又是甜蜜,又是羞澀,外加還有跳動如小鹿撞的心。
便是連情郎心也給唱碎了。
如今男人唱來,別有風味,一樣把樓中姑娘的心也唱軟了。但見飛出無數手絹,有小詩,有畫,還有胭脂之類的女子用物。
“西樓畫眉,綠珠閑芳。”
這是其中最大膽的一句,簡直可稱為在約會。
我在西樓畫眉等你,我如綠珠慵懶美麗。
看不下去,羨慕嫉妒的人發出噓聲:“孫二少爺過了,奏樂便罷,咱們寫文章的還要誦讀呢。”
於是孫二少爺閉嘴,專注彈琴。
劉向北打個口哨,從醉風樓外飛來一群形態各異的鳥,有五彩斑斕者,也有紅冠長羽。他叫道:“咱們來個飛鳥傳信,效仿古人雅士。”
揮筆飄逸,劉向北眨眼寫出一首小詞,系在一隻小紅鳥腳上,那隻鳥飛上東面樓四層。
人們期待的看著視窗,未幾有洞簫咽嗚,另有一人歌唱。
“倦遊南都風塵,夜來醉酒無人聞。安德人少,千門緊閉,中秋月至。紅楓散衣,冷豔人面,恰是難睡。記樓中長眠,東南西北,宴無人,寒秋冷。屈指流年何幾?少年豔,女梳面容。此時體態,如今當華,嬌弱淩仙。山上窗開,應與相見,兩情憑思。依闌幹,但有脈脈相悅,把手隨老。”
這首詞寫的是極好的,但稍顯露骨,落了下乘。劉向北得意洋洋,摟住夏弦肩膀:“夏兄,剛才你那膽子可將我嚇壞。”
這句話說罷,貼著對方耳朵:“我早想像你這樣幹了。”
老夫子嚴肅的目光掃來,劉向北訕訕的閉嘴,揹著手向夏弦豎個大拇指。這位少爺看起來不是一個安分人。
樓上唱完了詞,飛來鳥,夫子取下腳上文章:“秋夜月出大風平,紅樓女郎伴君行。盡唱新詞舊不見,北方雁來腳不停。”
這和鬥歌有什麼兩樣啊?夏弦聽的明白,翻譯為夏弦的話就是。
劉向北:“我喝醉了都沒有人管,很是空虛寂寞冷,數數年紀,今年正是最高富帥的時候,若是哪位美女看上我,我一定是個會暖床,會賣萌,疼老婆,陪你一起慢慢變老的好孩紙。”
女方:“你這個花心的人還好意思說嗎?身邊全是青樓女人,只記得新人,怎麼會記得舊人?你名字叫向北,只看看北邊飛來的雁腳步不停,毫不留戀此地,就知道什麼人品了。”
於是乎劉二少爺閉著嘴巴,什麼也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