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話,樓內有聲音誦道:“誰道女子不如男?古來多有一身殤。若無西施傾城國,何來越甲吞吳王?”
這已經是主題了嗎?開篇就是男人女人誰厲害的問題,根本就不能辯論好不好?
還沒等一群狼也似的秀才冷靜下來,吹奏洞簫的秀才樂音拔高,如同雄鷹展翅,直撲上蒼一萬裡,讓人也跟著做了一回空中飛人。
“那是《白將軍》,講的是白起殺人,盡顯男兒豪氣。”很多人一臉嚮往,似乎回到那個血雨飛煙的年代,白起將軍大軍所至,無一合之敵。
夏弦不否認白起是個男兒,但殺孽太重,坑殺降卒無數,要他歌頌白起,他是做不到的。不由想起一首詩,不知不覺誦出:“太息臣無罪,胡為伏劍鋩。悲哉四十萬,寧不訴蒼蒼。”
身邊兩位夫子都沒了心情,這小子怎麼那麼能攪和呢?大家興致沖沖的,他三言兩語就讓所有人沒了興致,恨不得從歌頌白起變成批鬥白起。
韓毅雖然將夏弦誦的詩記下,卻自持身份,不願平白無故得一首書。老夫子也一樣,他語重心長勸導:“夏秀士,以後有什麼詩詞還是不要隨意吟誦出來的好。世上讀書人雖然是好的多一些,卻不乏小人。”
夏弦摸摸腦袋,黯然四面觀察,他沒有看見書院的人,一個也沒有。莫非是孫劍騙我的麼?想問問孫劍,發現對方不見蹤影。
西會的人也來了,這裡滿滿是人,不下數百,擠的滿滿當當,連落腳也難。夏弦找了一陣,眼睛也看花了,忽然人群中發出驚嘆。
他伸頭去看,老夫子開路,帶著他和韓毅直奔人群中。
一片紙張飄搖著從空中落下,被某位秀才躍起抓住,此人應該是修射,身體健碩,捏著紙念出內容:
“涔涔水鏡青花裳,淺妝淡眉籠翠袖。
飄衣落樂乍舞罷,睡起梨花猶帶酒。
憔悴因郎似曾見,前日西窗相識後。
費得濃墨幾筆畫,知花落是故人來。”
這般暴露真的好嗎?這是文會誒!你是在尋夫嗎?還是看上哪家小郎君了?藉著機會說出來。
試會達到了第一個小高潮。人人恨不得那個詩裡的郎君是自己,恨不得自己就是那個“故人”。
不見姑娘都說話了嗎?大批秀才歪詩連連。
“郎君昨日見花落,落入飛簷樹頭春。不見早春葉青芽,芽兒柔弱我相護。”
於是鬨笑:“為那青葉發芽我相護,勸酒勸酒,勸君一杯酒,我自好相思……哈哈……。”
杯盞交換,叮叮咚咚,幾口酒下肚,秀才們詩興大發,大覺天下只有我作的詩最好,我如此風流倜儻,帥氣瀟灑,若那小郎君,故人不是我,那怎麼可能,必定是弄錯了。
“風流倜儻少年郎,昨日西窗剪燭花。但有雲白風輕來,嫦娥月下穿霓裳。”……。
真是熱鬧,夏弦這輩子第一次見到如此文會。他本想“文會大約就是一本正經的坐著,大家你寫一篇文章,我作一首詩詞,有德高望重的老夫子品頭論足,決出個勝負。”。從沒想過,南國的試會竟然是這樣,很有,有趣。
“咚……”琴絃抖,樂聲亮。
女秀才們生氣了,在責備秀才浪蕩。
“取琴來。”一個很瀟灑狂放的秀才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