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祝你婚姻幸福。”連宗晟聲音嘶啞,面色枯悴。
“我會很幸福,謝謝你。”季流風很感傷。
“是啊,你該謝謝我,我算是一個牽線紅娘,把你和莫辰湊到了一塊兒,你們這根線最終勒緊了我的脖子。”連宗晟老淚縱橫。
“我不會原諒你。”季流風說著,自嘲起來,“原不原諒,我也不能對你做什麼,你的結果也不會受我的情緒影響,我只會自我難受。”
“會,你的態度很重要。”連宗晟趕緊介面,“你恨我,不原諒我,但求你不要把這種情緒牽連我的家人。我兒子對婚姻不忠,很不巧對方是韓丹寧,你很介懷。我兒子什麼都不知道,是我造的孽。我承擔我的罪孽,我的家人跟著受牽連,産業沒收、巨額罰款和民生補償已讓連家傾家蕩産,一家老小無家可歸,比我這個安穩吃牢飯的罪人還不如。”說著,連宗晟劇烈抽泣起來,渾身激顫。
“我聽說了,因為你,沒人願意聘用你的家人。他們夜宿在街區花園裡,正在申請義工,希望能在服務的地方得到飯吃。”季流風嘆氣道。
“我知道,我兒女來看過我了。我的家人在這種情況下想打工賺點生活費很難,申請義工也很難,民憤發洩在他們身上。”連宗晟抹淚。
季流風不知該說什麼,他幫不了連宗晟的家人,在馮茂竹的眼皮子底下,他不能對馮茂竹要懲處的物件及其關系人給與任何幫助,他必須自保。
“我想聽你一句話,你是非分明,不會遷怒於無辜,對嗎?”連宗晟期盼地問道。
“他們已被你牽連,處境艱難,我不會落井下石。”季流風回答,猶隱痛。他和妻子遭遇過艱難處境,尤其是妻子,在垃圾處理廠裡幹苦活,只為換一頓飯吃,有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求生。
“有你這個態度,我就放心了。我的家人熬過了艱苦屈辱的日子,若還能挺直腰板、心有所向,定有東風。”連宗晟揮淚,“願世界竹引清風、風高月明,人人能夠昂首信眉、靈魂似如物華天寶。”
看著在獄警的看守下蹣跚離開的背影,季流風苦笑起來,世道難有清風,當前的政府班子也是錢堆出來的,只不過他們做了對得起這份錢的職責之事,但人心難測,馮氏大船上難有季氏的安穩位置。
回到鬼地,季流風將交流情況告訴了季千羽。季千羽凝眉深思,連宗晟說的最後一句話才是想轉達給他聽的內容,是想暗示季流風坐上世督之位才是重建天華基業和昂古基業的穩妥之路?
他和馮茂竹被行賄受賄捆綁在一起,只要一方有一步異動,雙方都會被繩索勒得更緊,除非割斷繩子,然必出現互相戕伐。馮茂竹已經用處罰賀青祥和海健悅基金的方式試探他的反應,海健悅基金被政府接管,改名為新府基金,諧音“幸福”,意指政府帶來的民生幸福,而賀青祥被除去基金管理者一職,並處以高額罰款。他不能有任何異議,更不能威脅馮茂竹,代賀青祥交了這筆罰款,以此表明態度。馮茂竹正氣勢如虹,還有繼續強勁發展的勢頭,對他的試探肯定不會停止。這樣下去,馮派的慾望會越來越盛,步步進逼,他的地盤將危如累卵。皮之不存毛將焉附,與他季千羽相關的人都不能安身。
幾百年前,新世界重建時,新政府制定憲法,沒有規定世督的任期,只要世督沒有犯錯、有能力處理政務,就可以任職到老,以保證政府的方針政策得以貫徹執行以及世界的長治久安。除了跟他鬼侍做了交易外,目前,馮茂竹沒有其他把柄可拿捏。社會重新走上正軌,面上一派和諧,他不能像以前計劃的那樣聚合豪貴的力量對抗馮茂竹,他該如何自保,如何保護兒子,如何保住基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