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梁天琛第一次聽時安說她以前的事兒。
那時候時安已經透過公司的考核,破例在還沒有畢業的情況下,正式成為梁氏的員工。
工作上偶有接觸,結束之後請員工吃飯,他們在飯桌上的話。
他想,她口中的那個人,應該是她孩子的父親。
他問:然後呢,他聽你的話了沒?
她淺淺一笑:不知道啊,我很久沒和他見面了。
他從她眼中看到淡淡的一層水汽,提起那個人的時候,她佯裝鎮定,但眼神將她出賣,掩飾不掉她悲傷的情緒。
他說:當你有奮鬥的目標時,就不會覺得累,只會渾身都充滿力量,充滿鬥志。
她說:他也是這麼說的。
後來,他們的接觸日漸增多,工作之餘會說起各自的事情。
大概是他從小到大都沒什麼朋友的緣故,時安的存在對他來說,多了一個傾訴的物件。
對時安來說,她也算是多了一個朋友,異國他鄉逢知己,其實是一件幸運的事情。
他們關繫有了突破的一次,是時安一連一個禮拜沒有來上班,詢問之後才知道,她和照顧她女兒的保姆起了糾紛。
他讓公司法務出面,給她法律上的援助,幫她度過了那段絕望的時光。
也是那次之後,時安才跟他透露她到紐約來的原因。
她說她有個很愛很愛的人,他們朝夕相處兩年,但因為第三者的插足,感情最終走向末路。
但他不理解的是,他為什麼還要把孩子生下來,明知道在這段感情中她得不到什麼,何必生下孩子給自己增加麻煩。
麻煩。
梁天琛說這兩個字的時候,忽然想到自己。他不知道自己於母親來說,是不是個麻煩。
她說:她總得要留住什麼,才能證明當時的自己,是真的愛過的。
不然,那兩年的回憶會被她很快就忘掉。
因為保姆虐待她女兒的事情,她那些天很焦慮。
他讓公司的人安排給她重新找了公寓,只說是公司福利,所有的幫助,都是公司福利。
他可能只是覺得,一個女人帶著孩子生活,不容易。
那時候,助理問他,是不是喜歡上時安了。
他反問:喜歡是什麼?
助理一本正經地答:放電期,腦內會分泌一種愛情物質,叫做苯基乙胺; 熱戀期,會分泌多巴胺,給人甜蜜、幸福的感覺。
梁天琛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分泌苯基乙胺,但肯定是沒有分泌多巴胺的。
他對時安,還沒到那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