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拂去她臉上的淚水,他不知道時安在紐約的時候經歷了這些。也不知道前天還看起來一切都正常的星辰,遭遇過那樣的對待。
“後來……我報了警,和他們打官司。因為我不是美國人,無論是法官,還是律師,他們都維護那個人。才判了兩年,他們根本不知道那對星辰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從那之後,我就沒有請人來照顧她,學校的課程我在家自修,她幾乎沒有接觸到外面的世界。後來……她患上了兒童孤獨症,當我再想要將她帶出去的時候,她會哭會鬧,會發脾氣,就像你剛剛在急症室看到的那樣。”
時安終於將那段難以啟齒的回憶都告訴了陸南望,他應該知道。
她只感覺到扣著她肩膀的力道,大了許多,她能聽到從他胸腔裡面傳來的震撼。
“蘭姐是星辰的心理醫生幫忙找來照顧她的,星辰花了半年的時間才接受她的存在。後來,心理醫生建議將星辰送到特殊學校上課,那邊有專門輔導有心裡障礙的孩子。她剛去的時候還是會哭會鬧會打人,她用她最直接的方式發洩不滿。”
“都是我的錯……真的,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認人不淑,如果不是我覺得讓星辰寸步不離地在我身邊才是最安全的,她可以有接觸世界的機會。”
她越是自責,就越是想要給星辰加倍加倍的愛。
沒能讓星辰在健全的家庭出生就已經是錯誤,讓她遭受虐待,就更是她的失職。
“時安,別說了。”陸南望沉聲說道,當她把那些事兒全數告訴他的時候,他才知道那些年,她到底經歷了什麼。
“你不是想知道星辰是誰的女兒嗎?”時安問,聲音中帶著明顯的哭腔。
“我知道了,你別再說了。”
“覺得難以承受嗎?”
是,是難以承受的沉重。
也是她心中最脆弱的地方,他不想那些事血淋淋地被拿出來供人欣賞,他想封存起來。
“如果你想讓我感到沉重,絕望,我感受到了。並且這些事會成為我心中永遠抹不掉的印記,時時刻刻提醒著我自己,發生的一切。所以時安,這些事以後留在我一個人心中就夠了,你不需要記得。”
時安閉眼。
她被陸南望緊緊擁在懷中。
病房外間很安靜,靜到只剩下時安低聲的抽噎。
許久,時安推開陸南望,微紅的眼眶中已經沒有淚水,臉上的淚痕也已經幹涸。
時安臉上悲傷的表情漸漸斂去,除了那些淚痕提醒著男人剛才發生的事情之外,再無其它痕跡。
“不過,那些都過去了。”時安淺笑一聲,“再困難的都過去了,星辰現在慢慢轉好。她能去幼兒園,只要人不是很多的地方,她還是可以去的。以後,會更好,她的病會好起來。”
她轉頭,看著陸南望。
他身後有一盞橘色的落地燈,正面完全在陰影之中,看不清他臉上到底什麼表情。
但時安覺得,不會太好。
“在最困難的時候你沒有出現,你永遠都不需要再出現了。陸南望,你真的太混蛋了。”當時安在生時安前血小板偏低,如果生孩子之後她大出血,死亡率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