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春媽看了彩春一眼,正好和女兒怯生生地看著她的目光相撞。
“小蕙說相信你,你呢?你相信自己嗎?”
“我,小蕙說一開始會幫我的。”彩春支支吾吾。
“也就是說,你覺得自己能當經理了?”彩春媽嚴厲地說。
“我,我想試試。反正我這輩子都不可能結婚、生孩子,那就在事業上做出一點成績。”彩春吸了吸鼻子,眼裡有淚,“不然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啊?”
時隔這麼久,女兒終於對她自己的“病情”開口了,彩春媽一時間只覺熱淚盈眶。
那個大霧彌漫的早晨,她正在院子裡給豬拌食,然後,就看到前一天還笑逐顏開的親家一家人怒氣沖沖地進來了,他們的身後,跟著低著頭一言不發的她的女兒。
“你家的這個女孩是個石眼,我們給你領回來了。”親家公居高臨下地說。
她的腦子“轟”地一聲炸開了,下意識地去看女兒,她仍然低著頭,沒有一絲的表情。
這些人當著她的面都敢毫無顧忌地這麼說,可想而知,在婆家她受到了怎樣的侮辱。
她心痛難當,走過去將女兒擁在懷裡,這才感覺到她瘦瘦的身體在不停地顫抖。
“沒事的,媽媽在這裡。”她對她說。
就像她小時候被小朋友們欺負,她走過去打跑那些壞孩子,然後對她說的話一樣。
只是這一次,女兒沒有像小時候那樣,反手擁抱她,把她當做可以依靠的大樹。而是像根木頭一樣一動不動,甚至連眼皮都不眨一下。
然後,無論是她氣勢洶洶地跟所謂“親家”吵架的時候,還是她將那些人轟出去的時候,甚至是在她當機立斷地帶領全家搬到城裡來投奔張小蕙的時候,女兒都是木木的,什麼話都不說。
她在那個家遭遇了什麼,她對自己的以後有什麼打算,甚至,對於“這”件事,她到底是個什麼態度,她都閉口不言。
這讓她這個當媽的有深深的挫敗感。
今天,她終於開口了,是不是也意味著,那心靈的重創她已經可以正視?
正視,是解決問題的第一步。
她寄情於事業,正是忘掉傷痛的好方法。
彩春媽點了點頭,“好!”
聽到這個“好”字,彩春懸在眼裡的淚,終於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