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陽下,青年坐在馬鞍靠後的地方,修長結實的腿緊貼在黑馬的身側。他的身形向著一個著勁裝佩寶劍的男人傾斜,劍眉長舒,唇角噙笑:“怎麼,愣著幹什麼?難道要我抱你不成?”
若這輕挑的話擱在別人嘴裡,承影覺得自己早該拔刀去修理對方的舌頭了,可是對於衛清河,他卻提不起半點惱怒。而且,隱約發覺自己對於衛清河的容忍似乎也並不是完全來自於那“太上皇”的身份……
承影一把抓住衛清河的手,神情平淡,像極了那已故之人。
衛清河心中一動,手臂發力,在承影腰上一環,轉眼就已將對方扣入懷中。只要衛清河的唇再往前探,他就可以直接親上承影泛紅的耳廓。背後人身上淡淡的皂角味讓承影不安分的推開了衛清河。緊接著,他就冷著臉,一字一頓:“太上皇,我不好男色。”
“我也不好男色!”衛清河,脫口而出。本來嘛,他又不是因為天生斷袖才看上的景容,而是國為他放在心口的是景容,所以才愛了男色。但面前人口中的這句話卻猶似一句譏諷。
承影被他吼的微怔,然後淡然:“那自然再好不過。”
這個承影……好像自己若是喜歡他,他即是受了重辱一般。衛清河將身子又身後挪了挪,馬鞭一揚,向林中奔去。至始至終,再沒觸碰到身前的男人。
景九看著馬上“相依”的兩人正想發火時,定睛細看才注意到二人之間刻意到二人之間刻意被拉開的距離。他鬆了口氣,靜靜等著馬車停下。
馬還沒停穩,衛清河就已一躍而下。他對景九說道:“會捕魚嗎?”他們出來的充忙,食物已在路上用了大半,只剩餘了些許蔬菜。
“嗯?”景九猛然明白了對方的用意。這樹林子雖然不小,但也不至於生存著什麼大型動物。雜草從生,樹枝直指雲天,與其在這兒找食裹服倒不如在河中抓魚來和痛快:“我會。”景九到底是在民間長大的小孩兒,捕、獵、砍、採於他而言舉重若輕。
衛清河瞭然的頷首,然後指了一下承影:“你,把車上的東西都搬下來。然後,我跟我去搭個住所。”
承影看著不肯與自己對視的衛清河,心髒沒由來得一緊。
衛清河抬腿走在前面,若有所思。是有多久了?他的情緒竟會波動的差點超出了掌控。
承影擇了一處空處,就開始簡單的佈置。他將三個木樁依次打入土裡。但最後一個應是碰到了泥下的石塊,許久不見動靜。於是他便彎腰半蹲去取木樁。單薄的衣袍隨著承影的動作緊緊包裹在它主子勁瘦的身形,勾勒出健美的性感。
衛清河起身擦了擦汗,鳳眼一轉,正巧落在了承影曲線優美的背脊之上。
為什麼……
為什麼,這個背影……
衛清河的步伐不受控的向那人移去。
承影正兀自忙事,脖頸上突然拂來一陣溫熱的呼吸驚地他立刻回頭:“太……上皇?”
衛清河的眼睛絕對是承影記事以來見過的最美的一雙。純黑的瞳孔向四周牽引著絲絲棕色的線條,晶瑩剔透,宛若琥珀。
承影深吸了一口氣保持冷靜,不然他認為自己一定會因為這個眼神而墜入深淵,萬劫難不複。
“景九有對你說過嗎?”衛清河吞吐的氣息縈繞在承影面前:“你的背影和一個人,很像。”衛清河有意將聲音壓得很低,但承影仍然聽出了對方話語中的顫動。
“沒有。”他如實回答。
衛清河的目光仍鎖在承影身上:“你聽過‘景容’這個名字嗎?”
那一刻,承影有種世界崩跨的錯覺。“景容”這兩個字他明明從來都沒有聽過。可是……可是這個名字中隱含的重量直接將他從雲端砸向了地獄“沒有。”
“沒有?”衛清河眯了眯眼,然後又迅速睜開。他站直了身子,朝承影的反身走去:“我知道了。”
景家兩兄弟雖都是分居兩地,但從未因事耽擱過任何一次佳節。景九對景容背影的認知度不可能會低到天天看著一個相仿身影卻毫無反應。如果說景九一次都沒有懷疑過承影的身份,那麼——景九就一定是知情承影的……但,景九從未在自己面前提起過一個字。衛清河走到偏僻處,從懷中取出了方才在承影身上順來的腰牌——死侍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