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彷彿親眼看見黑衣少女指揮著吭哧吭哧的老驢,嘴裡叼著一根稻草,翻身躺在驢身上,一路悠悠向他而來。
“墜落。”
他張開手指,豌豆花跌落,風掠過指縫,他聽見利石破開肌膚的聲音,血脈在他耳邊發出一聲“噗嗤”的悶響,經脈斷裂,血液串流。
“她又為我殺了一個無辜的人。”
達瑪太子語氣裡帶著愉悅,扇骨抵著唇,眼底笑意蔓延。
“她在向我走來。”
“你看,哪怕要她一樣一樣地背棄自己的原則,她也會為我而做,然後……向我走來。”
“……”
“那個聲音”覺得自己身為一個電腦軟體,實在是非常難做,因為它既不能像人類一樣撒謊騙人,也不敢隨意吐槽惹神明不快。
難,太難了。
但是此刻它確實很想說——什麼叫“她又為我殺了一個無辜的人”,您這濾鏡開到十級大了嗎。
著分該是“她又為了離開我,殺了一個無辜的人。”
還有,什麼叫“她在向我走來”。
這明明是它——一個正直、可憐卻無助的電腦軟體,篡改了那匹驢的嗅覺神經系統,如此才讓它們一路朝錯誤的方向賓士而來。
但這話它顯然不能直接說。
達瑪太子現在看上去愉悅極了,他閉著眼睛又聽了一會兒,這一次不知道聽到了什麼聲音,扇子抵著唇,莞爾輕笑起來。
“真可愛。”他嘆息。
“那個聲音”:“……”
行行行,可愛可愛。
不過好在沒隔一會兒,神明就收斂了笑意,冷淡地環視了一圈月色下的小院,笑意化作了冷漠:“這就是她那個養狗的朋友的院子?”
“是的。”
聽到正事,“那個聲音”一下精神起來,語氣都變得流暢了。
“我們前兩天終於成功攻擊了海森堡的防火牆,攔截了海森堡發出的資訊,發現它近期發出過一道指令,是要求一個任務執行者,殺死另外一個任務執行者。”
“海森堡不是經常令它的任務執行者自相殘殺?只要沒用了,就會被清除,這是它的慣例,有什麼稀奇的?”
“這次不一樣。”“那個聲音”說:“這次海森堡在下達誅殺命令之前,向西伽蜜多大人確認過命令——這是自您強制拔出了海森堡在西伽蜜多大人大腦裡安裝的追蹤器後,海森堡第二次不顧禁令,冒著暴露的風險,主動聯系西伽蜜多大人。”
雖然只敢在夢中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