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一邊露在月光下,一邊沉在陰影裡,顯得晦暗不清。
他幾乎崩不住自己的表情,正好這時柴犬跑過來,他藉著擼柴犬測過了身,沒讓李妮妮看見他的臉。
蘇爾姬妲已經有點接不上他們的思路,在兩人沉默的間隙才插上話。
“其實我一直不明白,你們為什麼都這麼相信那個叫何馬生的人。”
她嘟起嘴:“他說這個世界是遊戲,這個世界就真的是遊戲啦?我在這裡生活了這麼多年,還不明白嗎?怎麼可能有遊戲把所有人物npc做的這麼真實?而且如果真的是遊戲,總該有玩家吧?可你們看看我們身邊,有誰長得像玩家嗎?他們都是土生土長的達摩末羅人,祖上三代都追溯得到。”
武太郎:“進入遊戲的玩家,肯定都要偽裝,也會有身份設定。《西部世界》裡的玩家不是也沒有被npc發現是玩家。”
蘇爾姬妲:“但是他們會被稱之為ne peope,也就是外地人,說明這些玩家還是被npc認出來了。可你看看達摩末羅有幾個外地人?也就是吉爾吉斯斯坦人和尼泊爾人多一點,一年到頭都見不到新面孔,沒新人來玩,這遊戲能賺錢嗎?”
武太郎接她一句話已經到了極限,根本不想理她。
他一直盯著李妮妮的側臉,眼裡帶著自己未曾發現的陰鬱。
姐姐能這麼肯定大小姐選擇了她作為伴侶,一定是和大小姐感情非常穩定了吧?
可王藺那種殺人如麻的貨色……又怎麼配合姐姐在一起呢?
明明他才是姐姐最初挑中的摯友和戀人。
姐姐還為他逃過達瑪太子的婚約。
但是他卻為了躲避達瑪太子的追蹤,一直不能真正以“男人”的形態陪伴姐姐,只能東躲西藏,像是下水道裡的老鼠。
真是讓人……不甘心啊。
明明他才是陪姐姐最久的那個人。
李妮妮對蘇爾姬妲的話陷入了思考,半晌才道:“遊戲也不一定需要玩家。”
蘇爾姬妲輕嗤一聲:“沒有玩家的遊戲,還叫什麼遊戲?”
李妮妮:“你還記得達瑪王後留下的八音盒嗎?機械貓和機械鼠比賽搬運乳酪,這個形式也和遊戲差不多,但是機械貓和機械鼠的目的是為了乳酪,不是遊戲。”
就像遊戲外的那些人,他們需要的也不是遊戲,而是……“時間”。
想到達瑪太子曾經說過,他的長發就是“時間”。
李妮妮懷疑,神明在這片大陸的權柄,也是“時間”。
——這就是她方才,能跟隨達瑪太子的視角,一瞬間穿越時空壁壘,直接在達摩末羅看到褚西嶺的原因嗎?因為“時間”就是神明的權柄?
不要問她是怎麼知道,自己跟隨的視角屬於達瑪太子,這太明顯了。清晨和她一起站在荒原盡頭,看太陽從西邊升起的人,可只有達瑪太子一個。
但李妮妮並不關心達瑪太子。
比起達瑪太子的權柄,她更關心的是,那些“遊戲策劃人”,到底是如何透過遊戲的形式,將“時間”這種資源搬運出去的?
她又該怎麼找到那些“遊戲策劃人”?
李妮妮本以為自己已經接近通關,結果忽然發現努力了三年,還在原地踏步。
推翻了神廟,找到了達瑪王後的八音盒又怎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