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瑪太子輕笑了一聲:“好啊。”
“如果我跪下來,她就會回來,那跪一跪也無妨,反正我已經跪了這麼久,不在乎還要跪多久。”
他修長手指抵著下巴,眼尾狹長,帶著一點讓人心驚肉跳的紅意。
他語調平靜到讓“那個聲音”感到毛骨悚然,臉上卻依然笑意吟吟。
……這果然是氣過頭了吧?
上一次神明這麼生氣,還是王後上一次逃婚的時候。
……啊,殿下真可憐。
“可她是西伽蜜多,不是什麼別的女人。”達瑪太子說:“她不會因為你卑微而心軟,也不會因為你強硬而退縮。你跪著把心捧給她,結果只能是被她加倍地踐踏。”
“那個聲音”張口想爭辯,最後卻又沉默下來。
“所以這一次,我絕對不會主動去找她。”
達瑪太子精緻的眼尾顫了顫,將茶碗裡的茶水倒在魚池了,沒一會兒,那些魚就翻起了魚肚白。
他盯著那些死去的魚。
長得猶如蝴蝶觸須的睫毛下,瞳仁漆黑無光。
“我會讓她主動來求我。”
李妮妮圍觀了一場人性的坍塌。
為了一百二十個古斯塔金幣,這些剛剛還團結在一起,要為家族榮光而“榮譽謀殺”一個少女的正義人士們,對自己的族人舉起了屠刀。
沒有人活下來。
最後一個獲勝者,正是那個要被榮譽謀殺的少女的兄長。
他已經是強弩之末,撐著一口氣爬到李妮妮面前要錢。
李妮妮給了他一百二十古斯塔金幣,然後把他的頭割了下來。
荒野孤墳之間,零零散散倒著二十幾具屍體,有男人,也有女人。
有些人眼珠被人用手指掏了出來,有些人手臂被人砍去。荒野上幾乎沒有全屍。
兩桃殺三士,何況一百二十個古斯塔金幣。
李妮妮看了一眼面前的慘狀,拍了拍裙擺上的灰,又在一具屍體的褲子上,擦幹淨自己匕首上的血。
蘇爾姬妲心有餘悸:“我們這樣……是不是太殘忍了一點?”
“殘忍?”李妮妮說:“當他們決定榮譽謀殺一個手無寸鐵的十幾歲少女時,就代表他們已經預設了,強者可以隨意奪取弱者性命的規則,我只是讓他們體驗一下自己做出的選擇罷了,這有什麼殘忍?”
蘇爾姬妲閉嘴。
李妮妮拎起她剛剛割下的頭顱,走到綁在地上的少女面前,蹲下。
她把頭顱遞給少女:“禮物,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