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拳頭緊緊握著,卻沒有再動。
水波反複晃動,撞擊船身。
從上飛機開始,他都不知多久沒洗澡了,也不知多久沒嘗過嫩筍和桃子的味道。他粗糙的大手情不自禁地伸進水裡,搓揉著海裡的那條腥氣四溢的儒艮魚,不停地把它按向自己。
他頭皮發麻,喉頭發熱,被蛇咬住的感覺在強烈地升起。
這一刻,被毒蛇咬得血肉模糊的不是王品根,而是他。
毒蛇鑽在水裡,黑白相間的蛇身纏上他的大腿,猩紅分叉的舌頭緊緊地舔舐著他,像要把他整個卷進去。
蛇能吞象果然不只是一個成語。
沒過多久,他仰起頭,張開嘴,劇烈呼吸。
下一秒,他只覺得喉間一涼,一種濃烈的血腥味沖襲上了他所有的感知。
他愕然低頭,看見自己的喉管處插著一把生鏽的小刀,一滴一滴的血順著那隻手腕流下,隨著波浪蕩開。
蛇吸了最後一下,他在瀕死時驟然爆發。
白色和紅色的波濤,交織在黑色的長發間,慢慢蕩開。
保鏢睜大眼睛,想說話卻發不出聲音,鮮血淋漓地滑入海裡。
一切都在無聲中發生,又在無聲中湮滅。
楊朵朵從海裡鑽出來,擼了一把自己的黑發,伸手拔下保鏢脖子上的小刀。
她臉上一片髒亂,喉嚨裡滿是海水的腥味和人的腥味……還有鮮血味、汗味、尿騷味。
她向前走了幾步,扶在艦艇旁邊,摳著喉嚨吐了出來。
艦艇裡。
褚西嶺望著李妮妮,李妮妮望著褚西嶺。
場面一時陷入寂靜。
兩人就這麼對視幾秒,李妮妮覺得自己在褚西嶺眼裡看見了空茫。
她以為他沒聽清,便又重複了一句:“我剛剛問的是,我能看看你的……”
可還沒等她說完,褚西嶺就打斷道:“我聽見了。”
他以正常男人的思維,琢麼了一下她的意思……拜託,一個女人接受你的告白,並且讓你脫褲子,這還能有幾個意思?
何況她是孕婦。
孕婦因為雌性激素水平過高,有時需求反而會特別旺盛。他能理解。
褚西嶺喉結明顯地滾動了一下,習慣性從口袋裡掏出一枚打火機,放在指尖轉了轉。
隨即垂下眼眸,冷峻的視線從她纖細的腰,到胯骨,再到……
他驀地閉眼,把之前看到過的畫面,從腦海中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