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長久相處過後才會知道,她的內裡和外表截然不同。
她的確不會生氣,但她有很多紅線。有時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犯到了她的哪個點,她表面上還是對你客客氣氣,但心裡已經把你打了叉。
“那個聲音”至今還記得那種窒息感。
就是那種……你費盡心思,千哄百求,和她在一起很久,終於按捺不住向她求婚,她卻直接拒絕。
你問她為什麼。
然後你就聽見她為難地說:“我不喜歡你每次都讓人把青菜的梆子削掉,讓我只能吃菜葉,我也想吃菜梆。”
……你聽聽,你聽聽,這像話嗎?
誰不讓她吃菜梆子了嗎?
當年就因為這個根本談不上理由的理由,讓于闐古國那場幾乎集聚了西域三十六國國王的盛大婚禮,直接泡湯。
更難搞的是,李妮妮這些紅線,沒有任何規律。
“那個聲音”沉痛地望著光屏上密密麻麻的內容。
這可都是曾經的達瑪太子,在一次又一次的踩坑後,一點點總結出來的血淚經驗。
【……雖然這張列表裡沒有“不能弄皺紙張”這個忌諱的記錄,但考慮到西伽蜜多大人和您相遇的年代,紙張還沒有發明出來,所以這可能是一個我們都沒有發現的bug。】
“那個聲音”小聲說。
達瑪太子再次極細地蹙起眉。
許久後,他摺扇微微一收,光屏頃刻消失,摺扇也就此不見。
他走到了昨晚唯一出現過紙張的桌邊。
皺巴巴的紙張彷彿鹹菜一樣癱在桌上,昭示著這裡曾經發生過多麼過火的故事。
頁尾還沾著幾滴不明的液體,已經幹涸變硬。
達瑪太子用指尖扣下那變硬的白色固體,撚成粉末,放在唇邊抿了一下。
淡淡的、貝類的腥味,在他舌尖上化開。
他細密的長睫垂攏,燭光打在他清冷禁慾的臉上,繁複的衣領一路扣到最上面一個,喉結卻輕輕滾動。
空氣中那個能發出聲音的東西微張著嘴,似乎也被這破廉恥的一幕驚呆了。
達瑪太子慢慢擦幹淨了手上的水漬,這才撿起桌面上的紙。
最上面用炭筆歪歪扭扭地寫著幾個字——“神主拋棄者互助會綱領”。
達瑪太子食指抵在唇上,看著那張紙,微微笑起來。
他指尖描摹著字跡的形狀,隨即收進懷裡,又從另一側拿出了一張新紙,將李妮妮之前寫的內容再次描摹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