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然不得動彈,像一隻癱在床上的大布娃娃。黑影纏繞著她的四肢,緩緩地擺動著,尖牙深深地紮進她的脖子,咬住,松開,又咬住……
李妮妮在被褥下,艱難地、一寸一寸地移動著手指,想去把那鑽進去的東西抓出來。
黑影卻把她纏得更緊,李妮妮幾乎沒有一處不被擠壓。她指尖移動了許久,手指終於摸索到了他身上——
黑影猶如一尾魚,在她的觸碰下被燙傷,劇烈地擺動起來。
李妮妮只覺得自己又回到了海面上,回到那艘被颶風裹挾的小船裡,海浪翻滾她、傾覆她、撕裂她、咬碎她。
她睜著眼睛,指尖陷在他的脖頸,猛然掐下!
然後她就陷入了黑暗。
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她聽到黑影說:“你忘了我。”
他平靜地說:“你又忘了我。”
第二天一早,李妮妮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了。
楊朵朵和武太郎也沒醒,正一左一右地……靠在她的臂彎裡,睡得十分香甜。
李妮妮:“?”
她緩緩打出了一個黑人問號。
楊朵朵還好,只是抱著她的手臂。
但武太郎就比較過分了,他兩隻手緊緊環著李妮妮的腰,下巴擱在李妮妮肩膀上,鼻尖親暱地貼著李妮妮的脖頸。
而且他正在經歷一個男人一天中最尷尬的時間,狗勾的第二條尾巴緊緊繃著,和他們最初在沙灘上同床時一模一樣。
……昨天晚上,她夢裡那個膽大包天的黑影,難道就是因為武太郎把她壓窒息導致的幻覺?
窗外叫賣聲、交談聲、咳嗽聲,和爐子上的水沸騰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充滿著一種貧窮但愉快的生活煙火氣。李妮妮忍著麻痛,用力抽出自己的手。
這兩頭豬在床上移動了一下,還是沒醒。
那就在這時,李妮妮的目光凝注了。
她從法緹瑪土黃色的被褥上,抽出了一根長長的、猶如絲緞的長發。
至少兩三米長,沒有一點分叉,黑得有些嚇人。
這種發色和長度,李妮妮只能想到一個人。
達瑪太子。
……難道是她昨天晚上把達瑪太子當成bjd娃娃梳頭發時,不小心把頭發帶出來?
還是因為什麼別的緣故?
李妮妮又想到昨天晚上那個夢。
她一時沒想出什麼所以然,便仔細地把這根危險的長發,在自己的手腕上纏了幾百圈,再用袖子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