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摘星樓,李曼和老太太的目光又沉了下去,柳銀雪親自上前攙扶柳朝遠,在太師椅上鋪上軟墊,請柳朝遠坐下,聽柳朝遠繼續道:“聽說去年摘星樓接了一個單子,世子便是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中毒的,具體原因尚不清楚。”
老太太口氣不善:“又是摘星樓。”
摘星樓是一個暗殺組織,起初這個組織只在江湖上掀風浪,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麼,莫名其妙入了朝堂,成為了皇上手上的一把利劍,而樓允就是摘星樓的人。
摘星樓既然為殺手組織,名聲自然不好,樓允手上沾的人血,在所有人眼中,那當真是數之不盡的,況且這麼多年,他在汴京行走,從來都是我行我素,想殺人就殺人,想打人就打人,從不手軟和心軟,腦門上始終貼著“惹我者死”四個大字。
柳岐山道:“既然有毒郎中給他解毒,他應當遲早能痊癒。”
滿屋的人,竟沒有人說“那便好”這樣的話,自柳銀雪嫁給樓允後,他們都不知道到底是希望樓允能蹦能跳好還是希望樓允一命嗚呼好。
柳朝遠聲音沉沉:“不管世子本身如何,既然他已經是我們柳府的女婿,我們就要將他當做自家人對待,盡可能地照顧周到,如此,他興許也能對我們銀雪稍稍假以辭色。”
老太爺發話了,自然沒人敢反對,皆是應下。
柳銀雪心情複雜。
樓允睡到半下午才幽幽轉醒,房間裡有一股好聞的月季花的香氣,他一轉頭,就看到不遠處的小圓桌上擺著柳銀雪最喜歡的糖果盒子。
來福躬身走進來:“世子爺,您醒啦?排骨已經做好了,您可以起來用膳了。”
樓允懶洋洋地起身:“她呢?”
“她?”來福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樓允:“柳銀雪。”
“哦,您說世子妃呀,她去了百福院,一直沒回來呢,”來福笑著回答,“您若是要見她,奴才這就去把世子妃請過來。”
樓允沒啃聲,來福知道他是有點不高興了,也沒敢再說話,伺候樓允用了膳,主僕倆就無聊了下來,樓允起身往二樓的書房走。
柳銀雪不愧是柳家的團寵,她有一間獨立的書房,書房裡擺著近二十個書架,書架上擺滿了書,樓允一排排走過去,發現柳銀雪在看書這件事情上簡直可稱得上葷素不忌。
書架將各種書分門別類,找起來十分容易,她好像什麼書都看,小到各種民間話本,大到通國通史、各種政令,但樓允發現有一類書,沒有柳銀雪翻過的痕跡。
那類書的分類是:女則女德。
他勾了勾唇,忽然覺得柳銀雪當真有幾分意思。
他隨手拿了本通史類的書坐到書桌前翻看起來,這一看,竟然發現上面還有柳銀雪的看後心得,她用筆十分小心認真地勾了某些詞彙,還在旁邊作了註解。
然後他發現,書架上的很多書都有柳銀雪的註解。
唯獨那“女則女德”類的,書面整潔如新,裡面幹幹淨淨,丁點柳銀雪的墨跡都不見沾染,心下只覺得奇怪,女則女德乃是大梁女子的必修課,怎麼她很不待見嗎?
柳銀雪一進書房,就看見樓允在翻看有關“女則女德”的書,她提起書桌上的茶壺給樓允添上熱茶,道:“沒想到世子爺還有這種偏好,喜歡看有關女子的三從四德。”
樓允:“不是我喜歡看,是你不喜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