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允忽然就僵住了。
他能感覺到柳銀雪發自內心的厭惡,或許正如她往日所言,她甚至覺得惡心,樓允深深沉沉地閉了閉眼睛,要如何?還要如何?
“是不是隻有我死了,你才會原諒我?”他問。
柳銀雪搖頭:“不是。”
樓允暗沉的目光倏然亮了些,他追問道:“你告訴我要我如何做?我一定做得到。”
柳銀雪緩緩笑了,忽明忽暗的光影下,她的笑容有種別樣的殘忍和惡毒,她道:“樓允,每個人都是有心的,用你的心去看,你會明白我希望你拿出怎樣的誠意。”
樓允怔住。
柳銀雪推開樓允,抬步離開了書房。
沉魚見她完好無損地出來,總算鬆了口氣,提著燈籠扶著柳銀雪往回走,小聲道:“王爺怎麼突然過來了,嚇了奴婢一跳。”
柳銀雪聲音壓得低低的:“他是個瘋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沉魚覺得柳銀雪說得有道理,她跟在柳銀雪身邊多年,也算長了不少見識,但是卻從未見過像祁王那麼瘋的人,祁王的瘋,當真是無與倫比。
柳銀雪回房後輾轉反側,遲遲睡不著,好容易熬到晨曦微露之時,她卻有了睡意,這一閉眼就是一上午,直到中午才醒來。
李曼過來看她的時候她還躺在床上,容媽媽直接領著李曼進了臥房。
沉魚落雁伺候她起床,李曼先到東次間等她,待柳銀雪出來時臉上就露出笑容,她拉住柳銀雪的手:“養了這些天,看著氣色確實好些了。”
“毒郎中的藥十分見效,我身上的傷好得很快,我估摸著,等到了九月底就能徹底好了,”柳銀雪見到李曼心情也好,“娘這次來,是有什麼喜事不成?”
李曼雖然稱不上紅光滿面,但是一看心情就是不錯的。
“是有好事情,今兒專程來跟你說的,也好讓你心裡能暢快些,”李曼輕輕拍了拍柳銀雪的手,“太醫院的那位劉太醫,昨日告老還鄉了。”
這並不算什麼好訊息,而且這是柳銀雪早就預測到的,李曼一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丁點不意外,笑道:“我要跟你說的也不是這個,是王曹燕的婚事。”
“長公主去退婚了?”柳銀雪問。
李曼:“……算了,早該想到,什麼都瞞不住你的。”
柳銀雪笑了笑:“王曹燕善妒,她跟我是十幾年的姐妹,卻能在背地裡汙衊我,長公主怎麼可能允許這種人嫁給她的兒子?女子被退婚,堪稱滅頂之災,王曹燕這輩子算是完了。”
“那也是她活該,那王氏母女都不是好東西,他們只想著看你笑話,哪希望你過得好,你過得不好,她們心裡才舒坦呢!”李曼氣沖沖道。
“而且,這次的事情,若不是王曹燕做偽證,就算有那個小鉗子的站出來作證,也不足以給你治罪,這蛇蠍心腸的女子,長公主如何能看得上!”李曼想到自己竟然與王家母女往來了那麼多年,就覺得自己簡直瞎了眼,“你且看著吧,天道有輪回,他們遲早有報應的。”
柳銀雪給李曼道上熱茶:“娘,喝茶潤口。”
李曼端了茶,柳銀雪就抬手讓屋裡的人都退下去,待只剩下他們母女二人時,柳銀雪方道:“娘,您回去跟爹說,太子當知曉自己的東宮之位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