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沒勁,她暗想。
樓允滿腦子都是柳銀雪對他的無視,眉心擰得死緊,讓他很想大踏步跨到柳銀雪的面前,挑起她的下巴,被迫她看向自己的眼睛,問她:“你是瞎了嗎?看不到本王的存在?”
然而,這想法只在他腦海裡閃了片刻,就被他打消。
他不敢。
他完全能想象,以柳銀雪那被惹毛的臭脾氣,定然不會給他好臉色看,指不定還會冷笑:“我就是瞎了,我寧願瞎了我也不想看見你。”
樓允鬱悶地回到外書房。
今兒天氣好,柳銀雪想在外面曬曬太陽,路過假山水榭的時候,見魚兒在水裡遊得歡快,就不由地停住了腳步。
她站水榭旁邊站了會兒,就有丫鬟送上魚飼料,柳銀雪一邊喂魚,一邊心裡琢磨著事情。
沉魚小聲在她耳邊道:“奴婢可注意著,您出現後,王爺就一直盯著您瞧,好像您是一錠能發光的金子似的,您說他在瞧什麼?”
“在瞧我準備什麼時候一刀宰了他吧。”柳銀雪淡聲說。
沉魚聽得心尖一跳:“您不會真有這種想法吧?”
“王妃只是說說而已,你還當真了,”落雁白了沉魚一眼,轉移話題道:“是吧,王妃,您看這魚塘裡的魚遊得多開心。”
柳銀雪低頭望著水裡的魚,浮在水面上遊蕩的魚兒活蹦亂跳得很,互相擠來擠去爭搶食物,可是除了浮在水面上的,還有沉在水面下上。
她一把魚飼料撒下去,那潛藏在水面下一動不動的魚卻猛地躍出水面,一口含走了大半的食物,然後又沉到了水面之下,等待下次搶奪食物的更好的時機。
柳銀雪微微笑了。
不知為何,沉魚和落雁忽然覺得那笑容有點滲人。
沉魚:“王妃,您笑什麼?”
“只是突然覺得有趣,你們說,如果一個人被自己最深愛的人親手推入地獄,她會如何?”柳銀雪臉上的笑容更盛,那雙眼睛卻黑得深沉。
落雁道:“自然會痛不欲生。”
“所以啊,我還不能走,我得讓她痛不欲生,後悔與我為敵,”柳銀雪“嘖嘖”幾聲,“我身邊分明有一把最好用的刀啊,我若不用,豈不是太對不起他們了?”
沉魚落雁聽不懂,卻也不敢多問。
柳銀雪和樓允一個住在外院,一個住在內院,彼此僵持了十來日,柳銀雪身上的傷已好了大半,至少坐著的時候已經感覺不到太多的疼痛了。
這日有小廝拿了帖子交給來福,來福轉交給樓允:“王爺,張二公子請您去萬春樓喝酒。”
張乾?
自上次在畫舫上各自散去後,他也只在老王爺的葬禮上見過那幾個浪蕩子,他們消停了這麼久,竟然又給他送來了帖子,樓允接了帖子,往書桌上一丟。
萬春樓仍舊人來客往,樓允被掌櫃的親自領到指定的包廂門口,掌櫃的為他推開門,張乾幾個朝門口望來,一見是他,紛紛起身來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