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妄言等著樓允將宗主令取走,然而,他跪了半晌,卻不見樓允有絲毫動作,孟妄言抬頭,狐疑地望向樓允:“宗主?”
樓允道:“這段日子,你坐鎮摘星樓,辛苦了。”
“宗主您病重,屬下理應為宗主分憂,如今宗主既然已經康複,這宗主令牌還請宗主收回,摘星樓還需要宗主您的帶領。”孟妄言道。
樓允將令牌拿起,放到旁邊的矮凳上:“幾位堂主可還安分?你起來說話吧。”
樓允收了令牌,孟妄言好歹鬆了口氣,起身低頭回話:“屬下的忠心宗主您是清楚的,蘇流韻以前就是跟在您身邊辦事的人,您昏睡的那大半年,她在摘星樓從來不敢懈怠,就怕有人趁您不備的時候,鬧出事情,白聖手為了找到九靈花和天蠶蠱,一直在外奔波,回來這麼久,並不見異常,只有鬼書,行蹤不在屬下的掌控之內。”
“鬼書輕功卓絕,老宗主在的時候,他的行跡就飄忽不定,你無法掌控他的行跡,實屬正常,只是——”
樓允話音頓了頓,薄唇勾起清淡的弧度,他眼瞼微斂,眸種隱隱透出幾分危險來。
而就在樓允這短暫的停頓中,孟妄言的額頭上已滲出細汗來。
他聽樓允繼續道:“你確定你不知道鬼書暗中和太子樓逸有往來嗎?”
孟妄言“碰”地一聲跪在樓允面前,額角的細汗順著臉頰流入衣衫裡,孟妄言叩首道:“宗主恕罪,這件事關乎鬼書的生死,屬下還沒有確鑿的證據,是以不敢在宗主面前開口。”
樓允起身,半蹲在孟妄言的面前:“我們摘星樓辦事,什麼時候講過證據?”
孟妄言渾身一顫。
是,摘星樓以前幹的是殺人的生意,誰給錢誰就是大爺,他們殺人不需要證據,處置內部的魑魅魍魎更不需要證據。
其實鬼書私下與太子樓逸聯系,孟妄言早就覺察出了端倪,他甚至為了保住鬼書,暗中警告過他,但鬼書的回應十分理所當然。
“我們遲早都是新帝的人,早點歸順太子難道不是顯得更有誠意?何況宗主現在半死不活,能不能活下來還未可知,我們摘星樓總不能全仰仗宗主生存。”
他的回答其實已經承認了他與太子的往來,但是同是堂主,共事多年,孟妄言不想他最後成為被樓允清理的叛徒,他總想再拉鬼書一把。
沒想到樓允看似不管摘星樓的事,卻什麼事情都知道。
“我再問你,你確不確定鬼書暗中與樓逸有往來?”樓允低聲問。
分明還是那樣的語氣,但是孟妄言卻硬生生從樓允的話中聽出了殺意,他沉眉,回答道:“屬下確定,求宗主看在鬼書已為摘星樓辦事多年的份兒上,饒他一命。”
樓允:“呵。”
他站起身來:“你回去吧,今日有關鬼書的談話,就當從未發生過。”
孟妄言明白,樓允這是要他閉口不言,他不敢不從,拱手應是,躬身退了下去。
快入夜時,老天突然下起了大雨,這大雨來得毫無預兆,噼裡啪啦地打在柳銀雪養的各種花草上,青山院的丫鬟們忙做一團,全都在拯救柳銀雪的鮮花。
柳銀雪站在屋簷下,看著那些被打焉了的鮮花,目露不忍。
“您喜歡再養就是了,奴婢明日就從花圃裡給你找些長得好看的端過來,一定將院子裡擺得花團錦簇,讓您看著就歡喜。”沉魚勸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