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轉身就往外走,卻忽然聽到身後傳來樓允低啞的聲音:“站住。”
柳銀雪回頭,就見到樓允頂著一張蒼白的臉靠在門框上,他姿態十分懶散,瞥了眼柳銀雪後,伸手朝她勾了勾手指:“過來給我梳頭。”
他上挑的桃花眼配上那勾手指的動作,輕挑得像是調戲良家婦女的浪蕩子。
柳銀雪亦步亦趨地走上去,本著順著這位爺就能少一事的念頭,等來福將樓允扶到太師椅上坐下後便拿起梳子給樓允梳頭。
其實梳頭這種事情她並不太會,但是男子的發式簡單,勉強還算能上手,只是第一次給男子綰發,柳銀雪難免有點緊張,玉冠戴了老半天才束上。
樓允對她生澀的動作很不滿:“都說柳家嫡長女心靈手巧,看來傳言都是鬧著玩兒的,你這笨手笨腳的樣子,也配‘心靈手巧’四個字?”
柳銀雪:“世子說得是,傳言自然是不可信的。”
將玉簪插上,她溫聲細語地問:“時辰不早了,可以出發了嗎?”
樓允十分勉強地點了點頭,待坐上了馬車,他懶洋洋地往軟墊上一躺,一邊朝柳銀雪使眼色,一邊指著搭在腳那邊的狐裘披風,柳銀雪心領神會,立刻將狐裘拉過來給他蓋上。
還不忘關懷體貼地說:“馬車還要行一個時辰,您先睡會兒,到了我叫您。”
樓允哂笑,閉上眼睛假寐。
到了柳府,馬車在垂花門前停下,柳銀雪還未下車就聽到她娘帶著哭腔的聲音:“銀雪呢?怎麼還不下來?”
旁邊有老媽媽在安慰她娘:“夫人別著急,大姑娘許是睡著了。”
柳銀雪叫了樓允兩三聲,樓允沒應她,她又改為輕輕推,樓允也沒有反應,聽到她孃的喊聲,她再也按捺不住,便也懶得管他了,掀開車簾就走了下去。
她娘李曼已經快步走上來握住她的手,上上下下將她打量了一遍,眼淚瞬間就止不住地酣然而下:“我的銀雪瘦了呀!”
“哪有?我出嫁才不過三日,哪裡瘦了?倒是娘您瘦了,是不是沒有休息好?”柳銀雪心疼得不要不要的。
李曼淚眼朦朧:“我想著那青山院哪裡是人呆的地方,只要一想到你進了那狼窩,就吃不好睡不好的,夜裡總是做噩夢,夢見你在青山院受苦。”
李曼話音剛落,餘光忽然瞥見車簾再次被人掀開。
掀開車簾的是一隻格外蒼白得沒有血色的手,那手實在是太白太白了,白得像是死人才有的,李曼看得心頭一跳,目光立刻朝那手的主人看過去。
緊接著,她就看到那個有著同樣蒼白得沒有血色面孔的男子。
李曼眉頭一皺,暗想,這指不定立刻就要死的人到底是誰?怎麼和她女兒同乘了一輛馬車?男女授受不親,這男人到底懂不懂規矩?
不過那張臉倒是挺好看的,她女兒是個顏控,擺她女兒面前,應當還挺養眼。
柳銀雪拿了帕子將李曼的眼淚擦幹淨,微笑:“成親的那日世子爺身體不適,所以沒有來接親,昨個兒剛好醒來,今日就陪我回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