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洲,柳鎮。柳鎮三十五年,臘月。
再過幾日,便是年關。這一年的柳鎮尤其冷。常常,北風呼嘯雪卷高天。
王家,東廂。
王雪病了,是風寒。鎮上的柳郎中,給王雪抓了藥。兩三天了,雖然見好可還不徹底。
此時,王青正在爐火上給王雪熬藥,滿屋子的藥香味。
“姐,你感覺好點沒?”王青一邊從砂鍋裡往外倒藥一邊說。
“好多了!”王雪的臉色不太好,躺在床上聲音還是有些虛弱。
“我感覺也該快了。柳郎中說一般的風寒,三天就差不多了好了。藥沒了,一會兒我再去抓兩副。”王青把藥碗端了過來。
“你今天不用幫爹做棺嗎?”王雪接過藥碗,喝了一口直咧嘴,但最後還是忍著喝了。
咳咳咳——咳咳——
然後,王雪又咳了數聲。
“青莊的棺就差上漆了。爹說先不用我了。”王青穿上了外衣,“姐,我先去了。晚上,柳向哥還會來陪你說話的。”
“嗯!”王雪應了一聲。王青出門,王雪竟然又開始咳了起來。
西廂。
外屋中間停著一口棺,阿木正在給那棺材上漆。這才是阿木今年做的第二口棺材,乃是青莊的一位老人的。
內屋,沈煙正在收拾屋子,整理年關的東西。年終歲末,總是比較忙的時候。
“唉!”阿木上好了一面的漆,直起腰自己捶了捶。
“累了,就歇一會兒吧!”沈煙在裡屋道。
“無妨,今兒就完事了!”阿木嘆了口氣道,“我還想去陪陪雪丫頭呢!怎麼就風寒了,一定是那天去雪熊家凍著了!”
“一個風寒不礙事,過兩天就好了。看你天天唉聲嘆氣的,你還能替她生病不成?”沈煙道。
“嘿嘿!我要是能替,我就替雪丫頭!”阿木索性放下漆桶,“不行,我還得去看一眼。要不總惦記是個事兒。”
說著,阿木不等沈煙說什麼,直接出了房門。其實,半個時辰前阿木剛去過。
唉!沈煙看著阿木出了門,眼中閃過一抹黯然。
“王寒,你這麼疼雪丫頭。你的劫怕是真的來了!”沈煙輕輕捋了捋耳邊的發絲,一根白發竟然隨之而落。
沈煙一聲長長的嘆息。
生老病死。緣起,緣滅。凡的世界,因果早已註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