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稿件漂洋過海地發到克雷伯教授郵箱的時候,螺旋石7X實驗室的會議室內,正在進行一場很嚴肅的會議。
坐在這裡的有馬普學會等離子體物理研究所所長甘瑟·海辛格教授這樣的大牛,也有亥姆霍茲聯合會派來的負責人,也有來自PPPL實驗室、國際原子能機構(IEAR)、華科院等離子體物理研究所等等ITER工程參與方的訪問學者。
如果拉澤爾松教授沒有從PPPL辭職的話,此時此刻坐在這裡的人也應該有他。由於He3原子探針技術在等離子體觀測方面扮演的地位越來越重要,到現在“He3專案組”的地位也水漲船高。
但現在,坐在這裡的並非拉澤爾松,而是他的助手拉弗恩·布歇爾——一位年僅三十多歲的博士。坐在一群大佬們的旁邊,這位新人表情有些侷促,在會上不怎麼敢說話。
至於為什麼會議氣氛如此嚴肅……
還得從上個月說起。
就在上個月,螺旋石7X終於完成了水冷偏濾器的安裝。
原本根據馬普學會等離子體物理研究所的計劃,水冷偏濾器將徹底解決反應室溫度的問題。
然而結果並沒有想象中的那樣理想。
被加熱到一億度高溫的等離子體確實被約束在電磁場之內,水冷偏濾器也確實發揮了作用,但第一壁溫度上升的速度,還是超過了現場工作人員的預期。
隨著大量來不及散失的熱能被堆積,第一壁材料溫度不斷升高,漸漸開始威脅到仿星器軌道的安全。
為了避免發生重大安全事故,工作人員不得不關掉了裝置,提前終止了這次試驗。
最終,完成水冷偏濾器安裝之後的仿星器,高溫壓等離子體的約束只維持了6分鐘。
比起國際主流研究方向托克馬克裝置的一百多秒來說,這個成績已經相當出色了。
但對於仿星器而言,這個成績毫無疑問是失敗的。
看著手中的研究報告,克雷伯面對著會議桌前的專家和學者們,做著簡短的報告。
“……水冷偏濾器已經安裝完成,但現在問題是,等離子體的約束情況並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麼完美。”
“……根據反饋的資料顯示,從227秒開始,少量脫離束縛的等離子體與第一壁接觸成為熱量堆積的主要原因,最終導致第一壁材料上熱量的累積速度超過了水冷偏濾器的冷卻效率,也超出了我們的預期。”
聽完了克雷伯的報告之後,來自亥姆霍茲聯合會的厄多爾教授忽然開口了。
“你的意思是,問題不是出在水冷偏濾器上,而是仿星器中的等離子體失控了?”
螺旋石7X實驗室雖然馬普學會等離子體物理研究所的研究設施,但包括這臺仿星器在內的整個研究設施,卻是馬普學會與德國亥姆霍茲聯合會共建的。
作為德國境內僅次於馬普學會的第二大科研組織,亥姆霍茲聯合會在聚變能領域還是相當有發言權的。
“不是失控,是等離子體的自然發散,就算是恆星也不可能讓每一顆等離子體都規規矩矩的繞著軌道跑,總會有那麼幾顆等離子體撞上第一壁,而這是可以接受的誤差,”對於來自亥姆霍茲聯合會的質問,克雷伯強調了一遍說道。
厄多爾教授眉毛挑了挑:“只是幾顆?”
克雷伯:“……這只是一種比喻,我當然沒法給你一個具體的數量。我只能告訴你,至少相比起主流的馬克托克裝置,我們在磁約束上做的已經很出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