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肚子一軟，整個人向後倒去。
用殘存的意識，他隱約聽見背後營業廳裡，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呼喊。
“門口的吉祥物中暑了！”
“快，快把他頭套摘了，接杯水過來！”
“握草，陸舟，你小子可不能有事啊！”
“不行了，沒反應，趕緊送去醫院！”
“上我車吧。”
“……”
視域中最後一縷光線切斷，隨之而來的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
陸舟，金陵大學數學系本科生，現讀大一，再過幾個月就是大二。當初填志願，本來他報的是軟體工程，可因為分數差那麼幾分，結果服從調劑到了冷門的數學系。
有時候陸舟不禁也會問自己，自己這個蛋.疼的專業四年讀完了能有什麼用？
似乎是個無解的答案。
數學系的常規出路無非兩條，要麼繼續深造（出國或讀研），要麼轉其他專業。
其實還有一條留校，不過這玩意兒不是本科生考慮的，除非你和老師關係特別鐵。然而即便如此，留下來也是個打雜的，還不如直接在本校考研。
不過對於陸舟來說，考研還是有些不太現實。
陸舟的老家在江陵，雖然和金陵只差一個字，可地理位置卻差個十萬八千里。他老爹在江陵鋼鐵廠工作，是個普通工人，至於他老孃早已下崗在家，而且身體狀況一直不是很好，為了看病沒少花錢。
全家人的收入都靠他老爹一個人，更不要說他還有個正在讀高中的妹妹，等到時候考上了大學，又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雖然老爹的意思是，讓他不用擔心錢的問題，最好是一直讀下去，爭取讀個博士回來。
然而陸舟卻很清楚，這是不可能的。
已經半隻腳踏進社會的他，不得不考慮更多的現實問題。
更具體點，就是錢的問題。
他不想讓自己成為家裡的負擔，也不想拖累自己的妹妹，所以從上了大學開始，他便一直很努力地想要在經濟上自立。當別人在參加社團活動謳歌青春、或者在圖書館裡刻苦學習的時候，他更多的是在發傳單、裝路由器、送外賣。
有時候他不禁想問自己，這樣的大學生活有什麼意義？自己正在乾的活毫無技術含量，哪怕是初中畢業的人也能幹，甚至能比自己乾的更好，至少不會在空調房外面站幾個小時就中暑。
可這個問題就和前一個問題“數學系的出路”一樣，找不到答案。
現在，他倒下了……
意識重新迴歸，站在一天白茫茫中，陸舟雙眼茫然的看著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