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負既定,自當履行諾言,周池羽施施然放下弓箭,命人取了聖旨,站定,清澈的眸子,淡然望向伊靬邪,
斷沒有料到,周朝既能勝出,伊靬邪神情劇變,氣色灰白,胸口劇烈起伏,他實在不甘心,他早就不甘心了!
“莫非單于要言而無信!欺我周朝!”,周池羽神色微厲,提高聲音說道,寧遠武眉毛一豎,站在身後的將士皆厲色,“大王喝水”,玉瑩端著水送到伊靬邪唇邊,掩住臉,悄聲在伊靬邪耳邊說了兩句,
伊靬邪飲了口水,捂著胸口,微喘著說道,“本王身體突恙,恐不能起身”,寧遠武冷哼,拍案而起,“寧將軍莫怒”,伊靬邪似乎有了打算,指著伊穆赫說道,“由本王長子代之”,
席間眾臣的目光都轉向了伊穆赫,有的人震驚、有的人平靜、有的人看好戲,更看向了二皇子伊穆聿,見他好以暇整的端著酒杯,搖晃著,不以為意,嘴角勾出一抹殘酷的笑。
伊穆赫起身朝著單于一拜,領著他的謀士,此時單于的重臣不動,他能號令的只有他的人,緩緩走到周池羽身前,抬袍,作勢跪下,卻被謀士不著痕跡的抬住了胳膊,“皇長子,可是想清楚了?這一跪,將在骨赫再無容身之處”。
伊穆赫眼沉如水,低聲說道,“若爾叔,你看我還有選擇嗎?”,若爾蓋重重嘆氣,手一鬆,伊穆赫雙膝跪下,身形筆直。
骨赫男兒膝下有黃金,豈能向女子下跪,當時就有人露出鄙夷的神色,可見骨赫族對皇長子伊穆赫的態度。
伊穆赫率眾謀士,對著周池羽的聖旨,行了十叩九拜的大禮,高呼謝恩,只是並沒稱骨赫,而是伊穆赫對周朝永世稱臣。
伊靬邪臉上總算露出了笑意,骨赫族人重諾,若是由他去下跪稱臣,骨赫將永無翻身之日,而二皇子是他中意的下任單于,犧牲的,只有伊穆赫了。
不過今日之辱,伊靬邪必會報的!
周池羽謝絕了伊靬邪的挽留,連夜出了骨赫族,蘇沐雪望著一臉冷凝的周池羽,問道,“池羽,有心事?”,
“骨赫狼子野心,我恐邊境再不得安寧”,周池羽輕聲道,今夜的種種挑釁、較量,無不是骨赫族的試探、示威,周朝維持了十年的邊境和平,把這群狼養的膘肥體壯,如今不安分了。
蘇沐雪剛要開口,突然馬車的窗子啪嗒一聲響,驚動了周圍的侍衛,厲聲喝道,“誰?!”,
“大驚小怪”,懶洋洋的聲音想起,一匹快馬騎到車前,大咧咧的掀開了簾子,露出來一張小麥色的臉,雙眸如寒星,帶著笑意問道,“沐雪,聽說今晚可精彩了,好可惜,我肚子疼,錯過好戲了”,寧小寶一臉惋惜,
“寧小寶!不懂規矩!”,周池羽秀眉一擰,開口斥道,“沐雪在公主車上,小寶才驚擾公主了,沐雪,走”,寧小寶不悅的撇她一眼,嘴上倒是客氣,她爹就在後面,她不敢造次,
“小寶,不許胡鬧”,蘇沐雪教訓了她一句,寧小寶扁嘴,伸手要拉蘇沐雪。
伊穆聿看到上方的伊靬邪臉色陰沉,牙齒緊咬,數年來沒見他如此動怒了,開口道,“父王,不如...讓兒子帶人去..”,
話沒說完,伊穆聿眼底卻有了殺意,“父王不可”,伊穆赫開口道,“兩國相交不斬來使,更何況...”,
“今日之辱,不可放過他們!”,伊靬邪打斷了伊穆赫的話語,如狼般森然的眼睛望著長子,這個兒子就是婦人之仁,成不了大事,今日之事若是傳了出去,他伊靬邪的臉面何在,最重要的是,若是他日骨赫起兵,豈非淪為口舌裡的背信棄義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