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池羽換了一身輕便的裝束,拿布條把手跟劍纏了,叫人牽馬來,躍上馬背,就要往城下而去,
“殿下!”,夏畫手裡牽著韁繩不肯放,吳風攔在前面,勸道,“請殿下三思!亂軍如今已被逼到絕路,必定瘋狂反撲,殿下此時不應以身涉險!!”,
“讓開!”,周池羽清斥一聲,拉著韁繩,馬兒抬起前蹄,嘶鳴聲,不安的踏著步,“殿下!末將奉命保護殿下安危!”,吳風面對抬起的馬蹄,面無懼色,一步不退的站在原地,懇求道,
周池羽無奈,拉著馬往後退了兩步,沉聲道,“亂軍已剿滅大半,剩餘烏合之眾不足為懼。蘇大人身處險境,本宮不能扔下她不管!”,
兩人正在爭執間時,就聽見有人來報,話音未落,就見一騎馳來,身著黑虎軍的鎧甲,鐵環套扣綴合成衣狀,每環與另四個環相套扣,形如網鎖,手中的黑虎刀,刀尖微仰,兩側開豁口,割喉放血。
周池羽年幼時聽過青笙姨曾幫黑虎軍做過黑虎刀、黑虎甲和盾,卻不知黑虎軍的裝備竟精良如斯,且看黑虎軍突破時,留下的一地亂劍殘甲,便知其厲害,恐怕是大周朝最精銳的軍隊了。
那人坐在馬上,居高俯視著眾人,視線落到周池羽身上,從鼻子裡冷哼了聲,跳下馬,把蘇沐雪抱在懷裡,略微沙啞的聲音,有些生澀的用漢話喊道,“叫大夫過來,她受傷了!”,
“把她放下來!”,周池羽不喜歡蘇沐雪在別人懷裡,尤其是這個戴著猙獰可怖的面具的人,走過去,伸開雙手,要把蘇沐雪接過來,
那人比周池羽還要高一頭,仰著下巴,高高的,完全無視周池羽,抱著蘇沐雪走了過去,喝道,“立刻拉起營帳!”,
慶州將士懾於此人的威壓,竟手忙腳亂的把營帳拉起,鋪好墊子,周池羽看到此人趾高氣昂的經過她,眼眸沉了沉,道,“你放肆!你可知你眼前的人是誰?!”,
那人掃她眼,重新轉回頭,望著懷裡的蘇沐雪,道,“在我眼裡,什麼都不是!讓開!”,周池羽許久沒有吃過這種憋,氣的滿臉通紅,抬手就往那人揮去,那人輕嘖兩聲,懷裡的蘇沐雪似乎是輕若無物似的,輕巧閃開,還空出一隻手,想要往周池羽臉上打去。
“嗯..”,蘇沐雪受到顛簸,低聲哼了聲,兩人立刻停下動作,緊張的看著她,“大夫來了!”,吳風領著過來,那人把蘇沐雪放回營帳裡,吹了聲口哨,把馬兒喚過來,縱身躍上馬,偏頭望了望周池羽,旁若無人的離開了。
“吳風!待拿下亂軍後,給本宮把這個放肆無禮的人,抓出來!”,周池羽咬著牙說道,少有了失去了以往的冷靜。
大夫給蘇沐雪包紮了傷口,周池羽讓夏畫給她簡單清洗了下,換了衣裳,亂軍不敵,最終悉數剿滅,薛嘲被斬首於城下,據說是黑虎軍那個戴著惡鬼面具的人殺掉的。
城門重新開啟後,周池羽率親衛軍入城,慶州將士在城外待命,訊息傳到皇城後,皇帝會重新集齊和整合兵力,駐守銜縣,抵禦邊境的羯族。
黑虎軍一行百人在剿滅亂軍後,竟自行離去,他們並非奉皇帝聖旨而來,舉動不免蹊蹺,但此次多虧黑虎軍破開亂軍的弓箭手防線,才能用很短的時間,剿滅亂軍,並救下蘇沐雪,這一點上,周池羽並沒多追究其過錯。
周池羽心中自有盤算,且看黑虎軍精良的裝備、嚴謹的作風,還有驍勇善戰的將士,寧家是各方都想要拉攏的物件,可寧家這些年都不畏辛苦的駐守在漠北,抵禦外敵,對朝廷的事,參與的
少。
想到寧家就想起那個黑乎乎的圓臉小混球,周池羽皺了皺眉,摸了摸手腕上細小的傷疤,當年被她咬的那口,疼的不輕,下次見到,定要讓她吃些苦頭。
蘇沐雪的傷勢不算嚴重,休養兩日後,已無大礙,她在榻上呆的有些悶,就換了衣裳,想要出去走走。剛出門口,就看到華衣從樹上跳下來,手裡捧著果子,一言不發的跟在她身後。
“華衣,你不必跟著我,公主這幾日都在城中安撫百姓,你隨她去”,蘇沐雪說道,華衣一臉不情不願,但還是說道,“公主說了,要小衣寸步不離的保護蘇大人,再有上次的事,小衣就要被趕回師門去了”,
要是回到師門,豈非要跟華玉分開,華衣可不願意,所以再不情願,還是得跟著蘇沐雪。
蘇沐雪笑了笑,替她撥掉頭上的樹葉,道,“那好,你走在我身邊,別爬樹、上屋頂和翻牆”,華衣皺鼻,就知道跟著蘇大人會有這些規矩,摸了摸鼻子應下來。
街上的斷壁殘垣都清理過了,人家門窗大開,有攤販吆喝著,酒樓也重新開張,街上的人潮逐漸多了,百姓臉上露出了難得的笑意。
無論何處,都能聽到百姓談起昭寧公主,讚不絕口,稱皇上英明,長公主勇武而仁愛,體恤百姓,拯救灃州百姓於水火中,看來周池羽這幾日頗得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