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以來,京都基地大大小小遭受了不同程度的喪屍潮,規模小的基本都防住了,傷亡也都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但是這一次的喪屍太多了,多得讓人看不見希望。他們不怕死,也不怕戰鬥,但是他們害怕屍山血海地堆砌,一條條人命丟下去,卻連個聲響都聽不見。
他們需要的是希望,哪怕只是一點點。
“閉嘴!”林夕咬牙,唐刀橫掃而去,那些刀劍不入的喪屍宛如柔軟的豆腐一樣在唐刀的鋒芒下碎裂。林夕死死地握緊自己的刀,感覺到虎口與手腕處因為用力過猛而一陣抽搐般的疼,她出聲叱喝,嗓音卻嘶啞一如銅羅,“我們都守不住了,基地裡的人要怎麼辦?!”
“我們要是退了,這世道也差不多完了——!既然有能力,那就拼命去做啊!不管救不救得了,就做我這個人該做的事啊——!”
林夕破音般的嘶喊消弭在竭嘶底裡的尾音之中,她死死地抿住嘴唇,唯恐臉上流淌的汙血落進嘴裡。她已經不間斷地戰鬥了七十多個小時,是所有先行者中為數不多從戰鬥開始就不曾退下一線的人。林夕渾身浴血,姿態狼狽,明明是個二八年華的少女,本應該在校園裡享受自己的青春,本應該在梧桐樹下漫步小徑,本應該在藍天白雲下談一場青澀的戀愛,此時此刻卻站在這裡,義無反顧地面對著猙獰醜陋的喪屍,將自己化為壁壘上的一塊磐石。
劉東低頭看著自己胳膊上血肉模糊的傷口,忍不住仰天大笑:“林姐說的對,我們身為先行者都退了,人類也可以滅亡了!我劉東這輩子活得這麼痛快,也值了!林姐!咱一會兒變成了喪屍,勞煩您給我一槍子,可千萬別讓我反過頭來害了兄弟們吶!”
“林姐!你歇一歇吧!你已經三天沒睡了!咱們兄弟還能頂一會兒!不礙事的!”
“林姐,咱們跟著你沖!媽的!死就死了!我老婆孩子還在基地裡呢!怎麼能讓寶寶覺得爸爸是個孬種!”
“反正已經被傷到了,我也活不成了,跟這群龜孫子拼了!”
群情激湧,不見明日天光的憂慮中又忍不住暢快地大笑,打趣著彼此的命不保夕。他們是跟林夕一個隊伍的將士,這短短幾個月以來,跟隨著葉青和林夕抵禦過十幾場喪屍潮。面對眼前這脊樑永遠筆直的少女,他們從一開始的輕視不屑、質疑嘲諷,一路到今天甘心為之肝腦塗地的崇拜與憧憬。有這樣的一個人,永遠都奔走在危險的前頭,用行動和生命告訴他們,何為生命的意義,何為勇氣,何為正義。
她在的地方,就彷彿是破曉之際乍現的明光。
或許他們永遠盼不來渴望的黎明,或許他們會墜入一望無際的黑夜,但是他們相信,他們身後總會有人,仰望他們,一如他們仰望林夕。
嗚咽的號角聲鼓蕩耳膜,在戰場上如漣漪般蕩漾開去。喪屍如潮水般洶湧而來,一如潮水般激退而去。
林夕怔然地看著喪屍們緩緩後退,讓出了大片的空地,她握著血肉黏連早已鋒利不再的唐刀,一時間竟不知今夕是何夕。
“退、退了——喪屍退了——!!!”
恍若隔世般的死寂之後,基地內爆發出排山倒海般的歡呼和吶喊,撕破雲霄的尖叫和哭嚎。那些居住在基地內部的民眾們歡呼雀躍著,淚流滿面地彼此擁抱、親吻,彷彿要將死裡逃生的歡愉盡數宣洩。
【待補充】
車隊回城時,被街道邊上突然躥出來的一人攔下,開車的司機狠狠地踩了剎車,差點忍不住破口大罵。
攔車的人是一個容貌清秀的少女,大熱天的穿著一身厚實的棉襖,渾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一張巴掌大小的俏麗臉蛋。即便是這麼熱的天氣,她的面容依舊白皙,不見油膩,清清爽爽的彷彿拂面而來的微風,一如嬌花照水,楚楚可人至極。
被攔車的司機原本滿腔怒火,可是看見攔路的人是這樣秀麗可愛的女孩,心中的火氣也消散而去。那女孩攔車也只是因為他們開著軍車,想著碰運氣才鬥膽一試,有人下了車和她交談了一會兒之後,便給小姑娘遞了一瓶水,帶著女孩朝著葉青的車輛走了過來。
“隊長。”隊員敲了敲車窗,葉青搖下窗頁,露出一張冷淡俊美的容顏。士兵看見葉青這張俊臉就覺得瘮得慌,但是還是硬著頭皮,指著一旁嬌怯怯的小姑娘說道,“這個小姑娘名叫羅懷雲,是江城人,一路逃難來到這裡。隊長,咱們能不能回京都的時候順便把她捎上?”
作者有話要說: 先把榜單填了_(:3∠)_
之後精修補充之後,會給大家送幾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