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忙自然是可以的,問題是怎麼幫?葉青點頭之後,就被林夕順手帶進了無人的小巷,一把摁在了牆上。
林夕伸手抱住葉青的脖頸,踮起腳對著那好看的薄唇咬了過去。
葉青曾經說過,他能透過體液的交換來竊取別人的dna,但是他也能將兩套dna進行分解重組,從而塑造出另外一個完全不一樣的新生基因組。而林夕需要的就是這一套全新的基因組,她需要一個“不存在的人”來幫自己切斷這沉甸甸壓在頭上的血脈聯系。
林夕沒有任何戀愛經驗,親吻也青澀得緊,連啃帶咬,身高不夠還要蹦一蹦跳一跳。最後還是葉青近乎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彎下腰來回吻她,才成功交換了自己的dna。他略帶薄繭的指腹輕柔地拂過少女柔嫩的臉頰,近在咫尺的距離,彼此的呼吸都交融在唇齒之間。結束了一個旖旎曖昧到極致的吻,葉青微微抬起頭來,沉靜深邃的眼底映著少女俊氣而無甚表情的臉蛋,她神情極稀,看似木訥,眼睛卻蘊著流轉的星芒。
少女的眼睛清澈而又明亮,她面無紅霞,姿態落落大方,眼角眉梢都是一派思無邪的純粹與冷靜。
這樣一個情竅未開,天真不知事的小姑娘。
她大抵不懂親吻的含義,所以稚氣懵懂地做著這樣令人心神搖曳的事,令人魂不守舍,自己卻情不入心。
多麼令人難受。
葉青幾乎有一種自己在犯罪的錯覺,而在dna重組之後,這種感覺達到了幾乎讓他無法忍受的巔峰。看著鏡子中隱約帶著兩人五官輪廓特徵的青年,他幾乎不用轉動自己的大腦,就能推測出一個可能——如果他們的基因融合,最終誕生的子嗣,或許就是這樣的容貌。
完全變了一個人的英俊青年走向了掐架爭鬥的人群,林夕躲在暗處看著,沒過多久,葉青就用一袋米糧換回了林霞。
那想要給兒子買個媳婦兒的中年婦女心有不甘,他們一家出逃的時候開了一輛小車,帶了不少物資,也正是因為這個,她才會動起趁人之危,拿糧食換個黃花大閨女的念頭。只是吳靜要價太狠,她才會爭執不休,眼看著就要成功了,半路卻殺出來一個程咬金,這心裡如何能甘願呢?
中年婦女想鬧,卻又不敢,這個英俊的青年神色冷淡,服裝整潔,腰間還配了槍。在末世,一個人的儀表就是最好的身份證明,能將自己拾掇得這樣幹淨的人,身份絕對不是他們招惹得起的。雖然恨得直咬牙,卻還是不得不擠出諂媚的笑臉,將快要到嘴的肥肉拱手相讓。
別人能看出來的,吳靜自然也能,她對待女兒也有幾分感情,比起殘障人士,讓林霞跟著這位身世不俗又長相俊美的男子,真是再好不過的選擇了。
“彩禮?不,你想多了。”葉青神色冰冷,那俊逸如畫的眉眼一旦失去溫度,立刻就顯出如立雲端的高高在上,“我需要的是實驗助手而不是妻子,既然你已經做出將女兒賣給他人這樣的事了,為什麼不將事情做得更絕一點?我可以交易給你米糧和一些新鮮果蔬,但我要求買斷你們之間的關系。為了防止實驗情報的洩露,她不得以任何方式與你們進行接觸,同樣的,你們如果招惹了麻煩也不能胡亂攀扯。”
葉青這話說得狠絕,態度漫不經心,字裡行間卻全是敲打和警告。
吳靜趕忙賠笑:“您說笑了,哪能啊?嫁出去的閨女就是潑出去的水,總是補貼孃家叫什麼事啊?!沒這個理啊!”
她以為自己說了一句討喜的話,但是卻不知道為何,面前的男子神情變得更加冷淡,說道:“你知道就好。”
林霞被解開繩子趕走時幾近心灰意冷,她神情灰敗地跟在那個買下自己的青年身後,已經無力思考自己的未來。
所以,當她在小巷裡看見自己分別已久的妹妹時,林霞忍不住瞠大了眼睛,早已□□在眼眶裡的眼淚刺得生疼的雙眼幾乎是瞬間就掉下了淚來。這個街坊鄰居口中“別人家的孩子”,這個從小到大都貼著“懂事乖巧”、“成熟穩重”標簽的女子,此時站在自己妹妹的面前,哭得像個孩子。
“你哭什麼?”林夕的心情有些複雜,也有些不解,她對自己的父母早已死心,自然也就沒有因期待而生的傷懷。
“你、你為什麼……”林霞嗓音嘶啞地問道。
林夕有些不解:“為什麼要救你?為什麼不救?你好歹給我留了短訊,我總歸是承了你的情。”
林霞搖搖頭,她情緒有些激動地想要說些什麼,卻被哽咽的泣聲堵住了所有的話語。鬢發淩亂的女子,這時整個人像是脫去了水分幹枯而又萎靡的花草。哭光了身體的水分,此時臉上殷殷流淌出來的液體,竟像混了血一樣帶著淡淡的猩紅。
那是無法用言語述說的隱痛。
——她費盡心思討好的“家人”親手將她推進了地獄,而那個一直被她視為假想敵,若有似無地排擠著的妹妹,卻煞費苦心地將她從地獄裡撈了出來。
僅僅只是為了她那裝乖討巧而隨手留下的紙條。
何其諷刺?何其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