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離教會學院數十里的鄉野。
少年柔軟的金髮隨著馳騁的駿馬在空中隨著風輕晃著,他緊緊地抿著唇,鼻樑俊挺,蔚藍色的眼眸掩藏不住他的歡欣。
幾個月的派遣任務成功完成,這也就意味著他們離革命勝利更進了一步。
希望似乎就在不遠的前方。
他知道他最後所要奔赴的戰場——在那裡,從來沒有人活著回來。
可是,他們這邊越是多一分的把握,他的心中就無可抑制地一點點萌發著那一絲的對於生命的渴求。
如果,如果他能活下來——
少年的眼中突然有了一絲迷茫和動搖,是不是這就意味著他能夠追尋只屬於他亞歷克斯的生活了?
不,不。
亞歷克斯喃喃否認著。
他不能動搖他的決心,他的身上揹負著所有人的希望,他現在不可以,也絕不能去貪念一些他無法得到的東西。
——既然難以擁有,就不要妄圖先去留戀。
想到這裡,他又緊緊地抿著唇,眼眸中也不復笑意,而是拉著韁加快了速度,往前方奔去。
田野中的小道上,少年策馬疾馳,馬蹄下揚起一片塵土,他卻沒有絲毫的停滯。
堅定而又孤勇。
……
安寧寧想要逃離這一切。
她彷彿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場荒誕的惡夢,一個無法掙脫的怪圈。
每天從早晨醒來,到晚上入睡,耳邊總是能聽到有關“莉蓮·伍德”的話題,隨著她呆的時間越來越久,喜歡她的人也越來越多。就像虔誠的教徒衷心地讚美著他們的真主一樣,在這裡,莉蓮·伍德彷彿成為了他們的神,而他們卻沒有一個人察覺,包括學院的院長。
看著上次在她面前一副溫和看不出深淺的院長竟然會當著所有學生的面,痛斥著莉蓮·伍德,眼神裡面強烈而又不甘的情緒,只讓一旁的安寧寧暗暗心驚。
好像,在她的影響下,每個人都是莉蓮·伍德這個世界裡的一個角色:有挑釁她的配角,有愛慕她的路人甲,有襯托出她堅強她可愛的炮灰……每一個人身上都失去了靈魂,成為了一個孜孜不倦只為莉蓮·伍德而活的行屍走肉。
所以,當戴維已經徹底變成與瑪麗蘇愛恨糾葛的後宮中的其中一員,當因為她不肯答應莉蓮·伍德道歉而被全學院排斥,她就越發沉下心來,練習著劍術,只想著那唯一一個能夠離開學院的機會——去教皇身邊!
只是,她低估了莉蓮·伍德的影響力。
學院的院長痛恨她與那麼多男人有所勾結,又對自己心中隱晦的心思感到懊惱,他幾乎是想也未想地直接寄送了信件——將安妮·伍德的申請改成了莉蓮·伍德的。
他當然知道莉蓮·伍德的劍術不過是花架子而已,可能上邊的人並不會滿意。
不過,那又怎樣?
男人一臉冷漠地想著,恐怕只有那個時候,這個女孩才會來哭著懇求自己吧。
所以,當安寧寧被告知她已經取消了去教皇身邊的資格,甚至得繼續參加年級比試時,她木然地站在原地許久,直到寬劍從她手掌中無力地脫落,砸在了地上,她才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