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深處的九棵天樹釋放出更加燥烈的天火氣息,不知道那是不是代表著妖族祖靈的憤怒。
牧夫人依然安靜地坐在最高處,沒有回應。
回答這些話語的是魔君自己。
聽著殿裡傳來的一浪高過一浪的喊殺聲,他的神情依然平靜,聲音也沒有任何起伏。
“為何要殺本君?因為本君的身份來歷?還是因為千年之前兩族之間的那些仇恨?千年之前的仇恨緣自神族對妖族的凌虐與所謂羞辱,但那與我有何干系?我還很年輕,那時候還沒有出生,所以這些帳怎麼也落不到我的身上。”
石殿裡的喊殺聲漸漸消失,然後傳出某位妖族大將憤怒的喝斥聲。
魔君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情緒有些複雜的笑容,說不清楚是嘲諷還是自嘲。
“是的,凌虐你們,羞辱你們,屠戮你們的是我的父親,父債子償這句話倒也不算錯,但你們似乎忘記了一件事情,你們最痛恨的我的父親,是被我親手殺死的,從這個意義上來說,你們難道不應該感謝我?”
石殿裡的氣氛再次變得壓抑起來,就像陰沉的光線一樣。
除了小德、金玉律等寥寥數位因為某些原因沒有出現,妖族大人物全部在場。
他們可以決定妖族所有的事情。
但今天他們要做的將是妖族歷史上最重要的決定之一。
所以他們很緊張不安,甚至有些族長與大臣感覺到了無盡的惘然與惶恐。
寂靜的石殿裡,很長時間都沒有誰說話,只能聽到沉默如謎的呼吸,沉重如山的呼吸。
山果與槐燭的香味,君被皮毛與汗水混和的臭味取代。
槐燭漸漸熄滅,石壁上的燈火沒有點燃,只有夜明珠散著淡淡的光澤,照亮了無數張陰晴不定的面孔。
牧夫人在幽暗的光線裡若隱若現,像夜色一樣深沉。
相族族長依然沉默著,像夜山一樣模糊。
在石殿裡的空中,飄著一張約數丈寬的紙,看著就像是衣帶一般。
這是剛才魔君送過來的那本薄冊。
無數視線落在上面,然後便能聽到呼吸聲變得更加沉重。
那意味著緊張,也意味著興奮,代表著野心,更代表著貪婪。
魔君很年輕,說話行事也談不上老辣,卻有著一種很特異的說服力。
不管妖族大人物們相不相信,都必須承認,在這吃話的開端,對方表現的相當坦誠。
妖族與膩之間當然可以說仇深似海,但要說到被羞辱、被屠殺的悲慘過往,已經是千年之前的故事。
今日的皇城裡,已經沒有誰親身經歷過那段時光,仇恨雖然延續下來,但並不意味著永遠不能消除。
就算無法消除,但確實與這位年輕的魔君沒有太大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