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渡讓殿前衛士將哪吒帶出去,囚焰也緊跟著走了,凌霄殿上仍舊喧囂,只是將為三界之主的金身應龍,三界中第一個女王羽舞女皇聖母臉上已見不到一絲高興的模樣。
她要做三界之主,很大程度是因為玩心,可沒想到這件事這麼不好玩,將她推到這個地步,進退兩難。
一個人孤獨的坐在寶座上,看著殿內來來往往忙忙碌碌的仙家,突然就想去找若木把這個三界之主的位置還給他。
從凌霄殿出來,囚焰手心裡都是汗,有些責怪的語氣問哪吒說:“你剛剛為什麼要那麼做,羽舞剛剛做了三界之主,很多規矩都還不懂,而且咱們是朋友,沒必要這麼在意禮節吧。”
鼻音發出哼一聲,接著又是輕輕的一聲嘆氣,複雜的聲音告訴囚焰說:“我這麼做有兩個原因,第一是我不喜歡跟位高權重的人在一起,所以對她只有一句祝福;第二是她既然要做三界之主,這就是必須要經歷的事情,我看在曾經的交情上,就第一個來教她,今天是我,反正我又不死之軀沒什麼關係,換了別人,她連哭的機會都沒有。”
對於哪吒說的,囚焰一知半解,只聽見去那句‘我不喜歡跟位高權重的人在一起’!有些不滿的與他說:“就算你不喜歡被別人說高攀,就不能忍忍,等她做了三界之主過了高興頭再來說嗎!”
“如果只是不喜歡高攀,大可不必來,我這麼做只是讓她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帝君應該怎麼做,今天是我,我又不死之身就算被推上斬妖臺也沒什麼大不了,可若是換了別人,她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
囚焰雖然是野外長大的妖精,但活了三百多年,對‘制度’兩個字也是知道一些的,只是她還沒有完全明白有些疑惑的問哪吒:“難道就因為她是三界之主,所以你就不能跟她做朋友嗎?她不會介意你是玉皇帝君屬臣,也不會介意你不願意幫她的。”
對於此事,哪吒只能嘆氣,搖搖頭告訴她說:“很多事情是神仙也不能控制的,就像剛才,羽舞分明不是那個意思,可是凌霄殿上的臣工給她選擇了嗎,身為三界之主,她的任何一個決定都不是取決於她自己的意願,而是三界眾生的立場,維持三界平衡,如果破壞這個平衡的是南海龍王,她也必須把他送上斬妖臺,就像當年四海龍君將她父親送上剮龍臺一樣,南海龍王何嘗願意殺死自己的兒子,但他是南海之主,若不這麼做,要死的就不是一個南海太子這麼簡單了。”
哪吒這麼說,囚焰懂了八九分,這一切都不過是權衡利弊的結果,就像當年她的父母渡劫失敗,引來雷部星君將一窩狐狸的滅了,那些修煉的狐狸有什麼錯,只是如果不這麼做,那天的規矩就蕩然無存了,在天道跟前,一窩狐狸的生命微不足道,在天道跟前,四海龍君、哪吒、囚焰的生命都是微不足道的。
明白了這個道理,不由得可伶羽舞,或許她都還不知道三界之主的位置除了無上的尊榮和權利之外,更多的是掙不脫的枷鎖將她束縛著。
長長的嘆口氣,有些不解的問哪吒說:“既然你有心要幫她,何不做了應龍屬下神仙,拿個帝君之下眾仙之上的職位。有你在,我相信天會被治理的很好。”
她說起這些事,哪吒臉上的表情就不那麼好看了,惋惜、抗拒、不滿種種交雜在一起,喃喃的說道:“我在天界當差三百年,你知道這三百年來我想的最多的事情是什麼嗎,就是離開,無數次想要遠離天宮,做個無拘無束的散仙,卻又放不下父親一個人南征北戰,只能這麼將就著過下去,其實若木攻破天宮我挺高興的,這樣一來,我父兄均在元帥府,雖然不自由,卻也沒有什麼危險,我呢,偶爾沾沾你們的好處出來四處遊蕩,也沒什麼不好。”
經過武王伐紂,他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看誰不順眼就要揮拳頭的哪吒,知道必須去做的事情,知道責任是不能推卻的。只是知道了,不等於就能接受。成仙了道三百年,將自己壓在這規矩森嚴的天宮中苦熬度日,他早就厭了。
現在好了,父親不再是天庭的大元帥,不用再南征北戰,天宮森嚴的規矩對他再也沒有了束縛;該是他遨遊三界的時候了。
聽見哪吒這麼說,囚焰不由得啞然失笑,九天大羅金仙的要求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低了!跟他打趣嘲笑說:“你現在的樣子可不像是九天大羅金仙,說真的,我感覺你比我更加可伶。”
“難道不是嗎,你在哀牢山三百年,看似被種種束縛,可是你真的覺得被束縛了嗎,心事自由的,身體自然就是自由的,現今雖然做了劍奴,可若木對你,除了沒有度化你成仙了道之外,還有什麼沒有給你,況且你有成仙了道的機會,是你自己不要而已,你所擁有的正好是你想要的,真的很幸福了,而我呢,看看我自己,成仙了道三百年,有幾件事是自己願意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