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三刻,阿某做完了這些事後,變作白貓模樣回到葉府,特意鑽進雪堆裡滾了一圈,在雪白的皮毛上沾滿了冰冷的雪花片,才“砰”地一聲躥進了葉川白住的院子裡。它想著反正自己皮毛厚,不怕冷,帶著一身寒氣進去,嚇嚇川白也挺有意思的。
可是,葉川白的臥房裡竟還點著燈。
阿某愣了愣,悄咪咪地推開了一絲門縫,躡手躡腳地進了房間。葉川白正伏在桌邊睡著,聽見開門的動靜便醒了過來,掙紮著適應了一下因正對著眼睛而顯得略嫌刺眼的燭光,睡意朦朧地道:“怎麼這麼久才回來,出了什麼事了麼?”
“你怎麼在這裡就睡著了,不怕著涼啊?”阿某奇道。這都已經第二天了,在過不了幾個時辰,丫鬟婆子們都該起來了。
這個人是不是個傻子啊?大晚上的放著床不睡,偏要坐在這裡受罪!
葉川白睡得有些迷糊,反應也慢了一拍,他也沒細想,只是張口便順著心意道:“你一直沒回來我有點擔心,又不能出去找你,就只能坐著等了。”
“……”阿某聽到這話,一時間竟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於是索性擺了擺手,道:“好了好了,這麼晚了你先睡吧,早上起來我還有事要和你說呢。”
“嗯,好。”
阿某也不覺得困,見葉川白躺進了被子裡,就吹滅了燈芯,然後黑燈瞎火地吃起了還擺在桌子上的點心,暗暗地琢磨著怎麼讓堂四老爺相信葉尋生跟著道士雲游去了的事。
其實這事最好的辦法還是找個“證人”,可是她自己顯然做不成這個“證人”,堂四老爺又不認得她,又憑什麼相信她的話?
畢竟這不是件小事,如果葉尋生真是跟著雲遊的道士走了,怎麼說都是要拜別父母雙親的。哪兒有沒過問父親的意思,只聽娘親開口答應,就讓一個陌生的道士帶著自家的孩子走了的道理?
堂四夫人求的這第二件事,還真是困難啊。
“此事太過玄妙,若要堂叔相信,還是要藉助鬼神之力才好。”
清晨,葉川白聽完前因後果,這樣對阿某道。
“怎麼借?”阿某完全沒有頭緒,事實上它已經在點心的陪伴下琢磨了一整晚了,以至於那一整桌點心都已經進了它的胃裡。但凡它的修為再高一點,這事就會很好辦了。可它的幻術還不是十分成熟,或者說是一點都不成熟,臨時用到這種正經事上,萬一出了什麼差錯可就完了。
葉川白略一思忖,道:“你是不是說過,魂魄是沒有形狀和容貌的,人們若能看見,見到的只是他們自己想象中對方的樣子?”
“對啊。”阿某一臉莫名其妙。
“而你能助魂魄顯形,使凡人能夠看見他們?”
“對啊,只要在魂魄上用一個法術就可以了。”阿某愣了愣,恍然道,“啊,我知道了!我可以去找別的小鬼冒充一下葉尋生嘛!只要我先給他遞個訊息,說是葉尋生離開前想最後見他一面,讓他覺得將要見到的是自己的兒子不就可以了嘛!”
葉川白笑道:“不錯。”
“我記得南城西門外就有一座破廟,叫什麼名字?”
“並蒂廟。”
“好!現在是辰時一刻,那就約巳時一刻相見吧。”說幹就幹,阿某變出一張信箋,抬手用法術在上面留下一行小字:“巳時一刻,務必至城西並蒂廟一見,拜別生父。兒葉尋生敬上。”
“你不是說你不認識凡人的字麼?”葉川白好奇地問道,“寫的還挺好看的。”
“我本來就不認識啊,不然為什麼還要用法術寫,你是不是傻?”用法術寫的話,它只需要知道要寫什麼就可以了,不需要認識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