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薛止面無表情道,“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有血腥味。看行事作風不像是強盜山匪,那就是武將。城郊不是有宣武將軍的軍隊駐紮?”
“你聽到了麼?下次要偽裝商販,起碼不要露出剛剛那樣嚇人的眼神。”
穆離鴉的口氣看似溫和,但底下藏著幾分譏誚,被拆穿了的偏將軍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甚至還有些無名火起。
他是個粗人,沒讀過什麼書,從十幾歲起參軍打仗,到如今鮮少再有人敢這樣愚弄他,更不要說取笑了。
“覺得不服氣?”穆離鴉不再笑了,語氣中也帶了幾分尖銳的冷意,“你如果清醒,怎麼會明知道有人對你家將軍不懷好意還帶著他到這京城來?現在倒是知道耍些小聰明瞭?”
被問住了的偏將軍一時語塞。是啊,他為什麼會同意這件事?和宣子嶂謀劃時自己不是答應得好好的,哪怕死都不會讓將軍靠近京城一步,靠近那個女人一步。為什麼他這樣輕易就背棄了自己的諾言?回想起當時的場景,他整個人好像不受控制了一般,什麼初衷都拋在了腦後,只想著答應就好,答應了他們到了京城裡總會有法子。
他真的是這樣想的麼?
“這不是他的錯。”薛止按住穆離鴉的肩膀,溫言勸慰道,“連我當年都著了遲絳的道,更何況是他們。”
聽到他這樣說,穆離鴉神色稍微緩和了一些,“抱歉,是某失言了。”
偏將軍還沉浸在那股惡寒當中,“……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他已經顧不得其他東西,只想知道自己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將軍,是,將軍,他轉過頭就對上將軍呆滯的面孔。
“將軍,你怎麼了?!”
“你家將軍中了咒。”
穆離鴉取出一樣東西,他餘光瞥見是一把雪亮的彎月匕首。
“讓開一些,這咒再不處理就真的晚了。”
“離將軍遠些……!”還不能完全信任他的偏將軍想要阻攔,卻被他靈巧地閃躲過去,連一片衣角都捉不住。
如果說偏將軍只是被這樣繞過,那護衛在宣武將軍身邊那幾個人就更加有力使不出,還沒動手就發現自己手腳動彈不得。
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錦衣公子來到將軍身前,捏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張嘴。
“跟失魂有幾分像,阿止,你那藥還有沒有?”
“有,我還在想你什麼時候會要。”
一樣東西破空飛來,穆離鴉接住,擰開塞子,隨便倒了一些到宣武將軍口中,然後用匕首割開自己的手指,餵了些血給他,然後閉著眼睛唸了一長串咒文。
宣武將軍就像個木頭人似的任他擺布,直到那血滑落到他的喉嚨裡,臉上才終於有了點不一樣的表情。
他捂著喉嚨劇烈地咳起來,咳嗽聲撕心裂肺,讓人聽著都有幾分不忍。
“你給我家將軍吃了什麼?”看到自家將軍變成這樣,偏將軍當即大驚失色。
“等著。”
穆離鴉只冷淡地甩給他這兩個字。
宣武將軍先是咳嗽幹嘔,然後是嘔吐。
“來看看他吐了什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