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周老二他們來之前用過早點,沖到一旁劇烈嘔吐起來。
穆離鴉搖搖頭,嗤笑一聲,一個人將剩下的步驟做完。
好不容易等到周老二吐完回來,對上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紅得發黑的液體沒過簡陋的陪葬品,也把周容氏身上慘白的壽衣染成嫁衣般的紅色。
她面色蒼白,兩眼緊閉,雙頰凹陷,泛著死人特有的青色,半點都看不出一刻鐘前在棺材中攪得天翻地覆的氣勢,而在所有東西之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高高聳起的腹部。
周老二等人先前還不信女屍産子一說,等到這一看,不是要臨盆了是什麼?
“這是……血?”
穆離鴉面色凝重,低下頭用匕首尖沾了些棺中的液體檢視,“幸虧你們沒有就這麼把她葬了。”
這一棺材的血水,不說能不能燒著,光是下葬以後屍身不腐化為蔭身就能危害千年,還有這飽含兇煞與怨氣的紅衣……他還來不及多想,周容氏便緩緩睜開了眼。
“啊啊啊啊啊啊!”
周老二和周麻子也看到了這一幕,忙不疊地跪下來磕頭,一邊把頭磕得砰砰響,嘴裡還不住叫著“菩薩奶奶”“周氏娘娘”等不著調的稱呼,就差沒給她當場供個蓮位。
穆離鴉沒有被他二人打擾,專注地與周容氏對視。
她沒有眼白,眼眶內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黑,哪怕燭火落到裡頭也不反光。
“我如約讓你分娩了。”
似乎是聽懂了他說的話,那雙通透的鬼眼裡漸漸滲出血色的淚水。
眼看她已淚流滿面,卻無論如何都無法順利産下腹內那個胎兒,穆離鴉嘆息一聲,“你這是要我幫你一把的意思嗎?”
靈堂內的溫度越來越低,撥出的氣息凝成細小的冰晶,穆離鴉手中匕首毫不遲疑地朝著周容氏的肚皮劃去,穿透那身厲鬼才穿的紅衣,接觸到底下的皮肉,觸感如泥沼,如無數只看不見的小手捉住刀刃,不讓他順利地破開肚腹。他眼中青色火光一閃,那股看不見的阻力頓時消散,一下便劃到了盡頭。
“生……生出來了?”
周老二壯著膽子湊過來瞄了一眼,只看到周容氏腹部裂開一道大口子,裡頭像是什麼都沒有。
“生出來了。”
穆離鴉收回手,就在周老二要繼續說點什麼時,遠處忽然傳來嘹亮的嬰兒啼哭,響亮得就如同剛從母體中脫離,呱呱墜地,被穩婆剪斷了臍帶,尚且滿身汙濁血跡,拖在手裡那麼一顛,嗆出胎內帶出的羊水,發出的第一聲嚎哭一般。
似乎是被這聲啼哭驚動,睡得天地崩於眼前而面不改色的周仁倏地從椅子上蹦起來。他面色恍惚,整個人跟失了魂似的踉踉蹌蹌往棺材前撲,途中不知道踩了什麼東西摔了個狗吃屎。
雪亮的釘子就這麼刺穿了他的手掌,血沿著流了下來。
原先還漂浮在四處的灰色霧氣像是突然有了方向,流動著朝他們所在的方位聚攏,直到將他們所有人包裹起來,不見半點天光。
有那麼一瞬間,穆離鴉聽見了周仁飽含悲憤的呼喊,但是很快的,他們所有人都發不出半點聲音,或者說就算發出了也再難傳達到旁人那裡。
呼嘯的陰風穿堂而起,蠟燭的光火轉為森森的青綠色,灰色的霧氣越發濃厚,寒冷得如同提早進入了隆冬臘月一般。在這一片鬼哭狼嚎的慘狀裡,穆離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