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的門被推開仍然就如蘇平如所想的一樣,整個房間的裝飾就和二十多年前一樣,書架書桌,就連牆壁上掛著的字畫也和當年的位置沒有任何的偏差,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書桌對面的牆壁上多出來的一個人像了。
蘇平如直接拉著蘇晴來到那黑白人像前,讓她跪到地下襬著的墊子上,又示意身後的秦岸也是如此。
等到兩人都直挺挺的跪好之後,蘇平如才慢慢的開口,“這是你們父親,蘇巖生。”
蘇晴能冷的看著眼前照片上的這個男人,她已經想到會是這樣,可蘇平如就這樣說出來她還是有些恍惚。
照片上的男人看起來不過也就三十來歲,整齊的襯衫領口很是顯眼,淺淺笑著,一雙圓圓的杏眼在一個男人臉上看起來很是明顯。
蘇晴一時之間收不回神來,直到身邊的秦岸不停的拍自己肩膀她才回到現實中。
接過秦岸遞過來的三炷香,跟著他的動作在蠟燭上點燃等著要插到香爐裡。
香爐裡還有殘留的不到一半的幾根香,蘇晴盯著裊裊上升的煙氣,想起還在門外的宋彤這就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心裡有些奇怪的感覺,不過還是先把手裡的香插進香爐,重新跪坐回墊子上,聽著蘇平如接下來不停的絮叨。
“巖生,你是不是都該不認識我了,我已經變得這麼老了…”蘇平如不顧蘇晴的攙扶,半癱著坐到那照片之前的小案桌旁邊,眼裡的淚已經撲簌撲簌的掉下來了。
“囡囡好好的長大了,眼睛和你越來越像了,蘇岸這個孩子也好好的呢,他更厲害,秦家已經牢牢的掌握在他手裡了…”
蘇晴無言的聽著蘇平如的唸唸有詞,她長這麼大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父親的樣子,蘇平如從來沒有給她看過照片,也不知她是否是因為沒有。蘇平如一直都在告訴蘇晴她的父親是如何悲慘的死去,卻從來沒給她多講過其他的事情,如今聽著蘇平如的話,她的心裡也漸漸有了自己父親的模樣。
蘇巖生,一個溫和書生的模樣,也算是a市一直都佼佼的世家,只不過到了蘇巖生這一輩只有他一人而已,蘇巖生的父母過世很是突然,整個家族的事業全都落在了他年輕的肩膀上,本來只是瀟灑單純的讀書少年而已,卻被迫投入到爾虞我詐的商海中去。
也正因為他本性是如此,沒有遭遇過什麼大的挫折,在蕭家忽然聯合秦家之後,整個人就此崩潰,只能透過自殺的方式逃避了所有的事情,也使得整個蘇家快速的消亡。
“囡囡,你看到你父親了,你父親就是在這個房間死去的,你好好看看他的眼睛,難道你就真的就這樣放過蕭家了嗎?”蘇平如突然從她自己的世界中抽離出來,盯著蘇晴狠狠的說著,眼裡流下的淚沿著她臉上縱橫交錯的皺紋掛了滿臉。
蘇平如突然叫出自己的乳名,這讓蘇晴感到有些陌生,可在心裡卻又糾結了起來,對付蕭家且不說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只是想到蕭晨宇和兩個寶寶的樣子她就怎麼都不可能狠下心有這個想法。可現實中的蘇平如正哀切的看著自己,轉頭看看那張照片,自己那早就死去的父親也是晴晴的看著自己,看著那雙和自己無比相似的眼睛,蘇晴快要為難死了。
“媽,這件事情不是說好交給我了嗎?晴兒也很難的,您就不要再逼她了。”秦岸在蘇平如看不到的地方輕輕握了握蘇晴的手,出聲打圓場道,蘇晴臉上為難的表情實在是讓他心疼了,他根本不可能忍心看下去。
被難過和委屈已經逼出的眼淚使蘇晴的眼前有些模糊,可這並不影響她向秦岸投去感激的目光,卻始終不敢抬頭去看蘇平如的樣子。
蘇平如無聲的嘆了口氣,伸手摸了摸自己丈夫的遺照的邊框,有些失神的輕聲說道:“我想重新住回這裡,這裡才是我的家…”
不能說是不失望的,蘇晴畢竟是蘇巖生唯一的血肉,可她卻始終不肯像自己所要求的那樣去報復那個可惡的蕭家,這讓蘇平如心裡已經生不起氣來了。
明天的蘇巖生的祭日是蘇平如這麼多年一直都深記的日子,午睡時又夢見了他頭破血流死去的那一幕,這讓她再也抑制不住心裡的想念就要回到這個老宅子來,沒想到竟然能真的進入到房間裡來,雖然這個祭拜的地方是宋彤準備的,可這並不影響讓蘇晴親自祭拜一下她的父親,可沒想到儘管如此,蘇晴還是不肯開口說要對蕭家復仇。
“我會把房子拿回來的。”秦岸平靜的開口回答道,神情篤定無比,彷彿這件事情是簡單無比的。
“你們做夢!我不可能把房子交給你們的!現在趕緊滾出我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