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倆這樣僵持了一段時間,江克明一直不說話,葛寒又試著脫掉那手鐲,越使勁竟越脫不下,好像故意的一般,江克明突然便輕笑了一下。葛寒覺得氣,瞪他一眼:“我上樓了,改天快遞給你。”轉身便走。
“葛寒。”江克明等她走出幾步,突然出聲。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回過頭。
“你為何不認為我在追求你?”
葛寒一瞬間頭腦有些空白,就那樣看他一步步走來,站在離她不過半臂的距離。他高她許多,站得很近時,她必須仰著脖子才能與他對視。
月光很亮,恰好正對著江克明。葛寒似乎是第一次在這樣近的距離裡看他。他的五官輪廓分明,鼻樑挺直,而他的臉此刻在月色裡有一種玉般的光澤,顯得十分的不真實。葛寒看著他的眼睛,他的眼神一向清澈,卻始終望不見底,而此刻,她在他眼中看不清其中的任何情緒,喜悅,期待,緊張,得意,甚至是她最常在他眼中看到的戲謔,全都沒有。
“既然你現在是一個人,不如做我的女朋友。”江克明的語氣始終淡淡的,不像在表白,倒像在協商合同條款。
葛寒隱約在那一汪深不可測的水中看到很久以前的自己。那一年,也有一個笑容淡淡,心思難測的大男生,也是這樣喊她的名字,在幾米遠外的地方對她說:“如果你到畢業都一直一個人的話,不如考慮一下做我的女朋友。”
雖然是夏天,但夜風吹過,她竟覺得有些冷,腦子裡空蕩又混亂,彷彿聽見自己說:“你是不是喝多了。”
“我以為我已經表示得夠明顯。”
“你指今天?還是從很久以前?”
“這個很重要嗎?”
葛寒在這場對視中敗下陣來,她在那樣深不可測的眼神下,覺得無所遁形,連眼睛都發澀。她垂下眼睛,盯著地上一顆小石子,低低地說:“我累了,我們明天再說吧,再見。”
她才剛要轉身,突然手腕被拉住。下一刻,她已經被江克明拉進懷裡,而他的唇也同時覆過來。她反射性地掙扎了一下,卻被抱得更緊。他的唇微涼,掌心卻很熱,溫度透過她腰間的衣料滲入面板,她覺得身體的那一部分已經汗溼。江克明吻得極有技巧,並沒有用力,但她覺得不能呼吸,怎樣都無法避開他的唇,而她的腳穿高跟鞋太久便痛得厲害,幾乎站不穩,整個人的重量都被他撐住。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放開她,似乎在注視著她。葛寒匆匆地轉身跑進單元門裡,連頭都沒敢回,怕在他的眼睛裡看見促狹的笑,怕自己被當成一個笑話。
她回家後發了一會兒呆,他終於要將自己當成獵物了嗎?她猜不透江克明的動機,覺得頭痛,索性把所有念頭都擠出腦子。睡覺前她吞下兩片安眠藥,一切等醒了之後再說。
第二天是週日,江克明並沒打電話給她。到了晚上,葛寒在稍稍緊張的情緒中緩和下來,決定把前一晚的事歸於他的惡質玩笑,並開始頭痛如何將那隻甚是昂貴的手鐲體面地送還給他,而不至於傷了兩人的和氣。
結果週一上午,她剛開完會回到座位上,便接了值班室的電話:“葛小姐,有您的東西,請查收簽字。”
“我這裡有些事情,請你們幫我代簽就好。”
“葛小姐,您還是自己來一下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