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約莫是沈白身上毫無生氣,周遭混亂,卻無人以刀劍對她。
等到周圍徹底安靜,她自磅礴大雨內廝殺中回神,整個場地,便只剩下一眉間著蓮的清瘦少年,白袍之上血墨各佔半分天地,手中長劍帶著寒光。
其餘孩子,倒地後似乎都被大雨腐蝕了筋骨,只餘下慘白的內在,被搖曳的赤紅藏入深處。
有未來的及藏起的,順著少年來路看去,便能發現,他那白色墨蓮長靴下皆是被碾碎的白骨。
咔嚓咔嚓——
她想,約莫自己也會變成這樣。
可是那人,卻只是提著劍在她跟前蹲下,又將下巴放到她肩窩處,可憐巴巴在她心口微拱,“姐姐,我打累了,可以讓我休息一下嗎?”
她未答,可那人已經半跪著閉上眼,像是陷入沉眠,她也只能僵硬抬手,學著那瘋子母親的模樣,環住他將要下滑的脖子。
那人動作微僵,卻只是哼了聲,語調有些無奈,“姐姐,我很累了……你是要趁著現在把我勒死嗎?”少年握著劍的手緊了緊,沈白沒注意到,也沒鬆手。
她又想起了那個女人。
可能是她自作多情,但她總覺得,她的母親是想救她的……
少年等不到她鬆手,疲乏與不耐湧上,幾乎下一刻就要用那利劍砍向她的脖子。誰知,發頂卻是傳來幾聲含糊的嗚咽,如同夜晚獨自舔舐傷口哭泣的小獸。
他想,約莫是自己打的太兇,小姑娘被他嚇哭了。
可,他並不覺得抱歉。
因為,她能活到現在,要多虧他。
說句過分的,少年早便看見了她,軟綿綿的一隻,就像只兔子,他覺得挺喜歡,便想著留到最後再殺。結果,現在他卻有些捨不得了。
“哎?這樣吧,姐姐,你不哭,我睡醒就送你一個禮物好不好。”既然如此,就做最後一個遊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