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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馨醒來已是深夜,李逍遙終究是厚著臉皮,死皮賴臉等候在病房裡。
偏頭望了望,小房子,四壁淨白,一絲淡淡消毒水味遊走於鼻間,看見了李逍遙閉著眼睛,手臂撐著半邊臉坐在椅子上,似乎是睡著了。
或許蘭馨坐起身時的動靜傳入他的耳朵,李逍遙立刻睜開眼睛,便看見正吃力坐起來的蘭馨。
“你醒了。”李逍遙顯得很開心,守了一天,總算是第一個看著她醒來的人,想來蘭馨此時心裡一定很開心吧。
蘭馨望著他臉上紅腫的痕跡,語氣淡淡的,沒有力氣,道:“我哥打的?”
李逍遙連連搖頭,道:“自己撞得。”伸手去抓她的小手,道:“還疼嗎?”
蘭馨抽回手掌,十分平淡,道:“你回去吧。”
李逍遙愣了一下,大約是察覺出蘭馨語氣裡的冷漠與情緒上的變化,與從前的蘭馨,似乎有些不太一樣。
“我不走。”
“家裡人給我介紹了不下十個物件,每次那些鄰居、媒人,都會把對方誇得天花亂墜,天上有地下無,好像全世界僅此一人,比熊貓還稀缺。”蘭馨聲音低低的,目光有些失神的怔怔望著空無一物的牆壁,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再與李逍遙說。
“其實,這些東西我並不想聽,我只想知道,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能否快樂?能否有一種讓我捨得一切與他共赴生死的感覺。有人抨擊我,只見了一面的人,怎麼可能會有那種感覺?一見鐘情不過是見色起意。可是我想說,如果是合適的人,真的會有,你會不會愛上這個人,真的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
李逍遙只是靜靜聽著。
“日久生情,也不過是權衡利弊。其實我不願意做一個理性的女人,那樣就少了許多情感,人生也就失去了原有的東西。我不想去機械化的生活。”
“也有很多人,一開始彼此沒有感覺,但慢慢地相處下來,感到了對方的好,接著有情人終成眷屬。可那不是我期望的感情,我想要的是:怦然心動。”
“有人會笑我幻想,二十七八歲的人了,竟然還對愛情抱有如此天真夢幻的想法。我理解他們對我說這些話,因為我知道,這個世界上,一定也有許多與我感同身受的人,和我一樣執著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不肯就這麼對世界妥協,我要活出精彩的人生。”
“我曾經幻想,若有一日,愛情它真的來了,我一定會奮不顧身地飛奔過去,摔倒了我也不怕,被荊棘劃得滿身是傷我也不怕,跌進懸崖粉身碎骨我也不怕,我一定放下所有女生的矜持去追。因為那是愛情啊,是我等了半生才等到的愛情啊,是我等到人生盡頭等到絕望都不捨得放棄的愛情啊。”
眼淚已經濕了臉龐,蘭馨的聲音有些顫抖,卻依舊低沉。
“若是有一天我等不下去了,從愛情唯心者妥協變成一個婚姻務實者,那麼,我會找一個好人,一個品德好、性格好的人,一個正直、堅強、有責任心、值得我欣賞並頂天立地的人,這樣沒有愛情的遺憾至少可以被婚姻的溫暖彌補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