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在堂屋裡一直坐著對身子骨也不好,還不如在廚屋裡給我家咬金和你那王鵬大哥做點兒飯食呢。”程母伸出瘦骨嶙峋的一隻手,擦拭了幾下程咬金額頭浸滿的汗珠後,看到了程咬金背後一竹簍綠嫩嫩的青草,便略顯失望地問詢道:“咬金吶,方才,你跟王郎中不是說要給娘去村南邊的荒山尋找一味草藥去了麼,怎麼半個時辰的功夫,裝回來一竹簍青草。”
聽到程母的這番話後,惹的笑點頗低的程咬金忍俊不禁起來。面對自己老孃的這個疑問,光顧著偷著樂的程咬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向已經認定了他背後滿滿一竹簍的益母草是餵食牛羊馬的青草。不過,程咬金在遭了自己老孃的一個白眼後,他便迅捷地收斂起笑容。
“程大娘,這不是一般的青草,這就是小侄為大娘您尋找的那一味草藥。”王鵬解釋道。
“娘,王鵬大哥還給這一味草藥取了一個極好聽的名字,叫,叫什麼來著。”收斂起笑容後的程咬金,趕緊隨聲附和起王鵬來。可是,忘性比記性還大的他,卻把這藥名給忘記了。
“程大娘,這一味草藥的名字叫‘益母草’。這是小侄初始學醫時,從一個雲遊四方的郎中那兒聽到的,一般的郎中是不知道這一味草藥和藥名的。這一味草藥在春末夏初季節,生長在荒蕪的山坡和農田,看起來跟普通的雜草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這就是為何程大娘您,方才就把它誤以為是普通的青草而已。”王鵬伸手從程咬金背後的竹簍中,拿出一棵益母草來,緩步地走到程母的面前。待他定了定神後,對程大娘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解釋說道。
“哦,原來是這個樣子。老,老身老眼昏花,方才一時眼拙,錯把這麼好的草藥當作普通餵食牛羊馬的青草了,還望侄兒你不要見怪吶。”程母這時才恍然大悟,對王鵬抱歉說道。
在王鵬在程母講述他編織的關於益母草的謊言時,感覺身子有些乏了的程咬金,便把後背上沉甸甸的那裝滿益母草的竹簍卸下來。待他甩了幾下手之後,便朝廚屋裡面張望了幾眼。
“娘,你這是做的啥飯吶,我聞起來,怎麼感覺那麼香呢。”程咬金扶著程母,問詢道。
“你這孩子,平日裡除了編織竹耙子,生下的時間就是知道吃了。”程母在聽到程咬金的問話後,滿臉笑容地嗔怪起來。待她抬頭望了一眼,日頭已經掛在天空正南稍微朝西的方向後,道:“咬金吶,娘就告訴你吧,今晌午呢,娘為你跟你王鵬大哥做的韭菜雞蛋疙瘩湯。”
站在一旁的王鵬在聽到從程母口中說出“韭菜雞蛋疙瘩湯”後,突然之間,觸動了他的心絃,抑制不住地讓他熱淚盈眶。因為在他還沒有穿越到一千多年前的隋朝末年時,他的母親平時待他回到家吃飯時,經常的飯就是他吃了十幾年都還沒有吃膩的韭菜雞蛋疙瘩湯。遠離親人跟著一千多年的時空,他再一次地聽到跟他母親年紀相仿的程大娘說出這個讓他魂牽夢繞的名字時,怎能不讓他的思念親人的情愫湧上心頭呢。真的是才下眉頭,卻上了心頭哇。
“王鵬大哥,你,你這是怎麼了啊,咋還哭了呢?”程咬金看著熱淚盈眶的王鵬,問道。
“咬金兄弟,沒,沒什麼,方,方才有一陣風,眼睛不小心進了沙子。”王鵬搪塞答道。
“好了,好了,你倆也出去忙活半天了。咬金吶,你帶著你王鵬大哥去淨一下手,洗一把臉,娘給你盛飯去。”程大娘看到這兩個早已經饑腸轆轆孩子說個沒玩沒了,便忙催促道。
不大會兒的功夫,程母就把盛好了兩大碗韭菜雞蛋疙瘩湯,一碗給了程咬金,一碗給了王鵬,而她自己卻盛了一小碗吃起來。在堂屋不大的八仙桌上,三個人默默無語地吃起飯來。
“程大娘,您做的這個韭菜雞蛋疙瘩湯真好吃。”王鵬吃了幾口後,發自肺腑地贊嘆道。
“王大侄兒,你覺得好吃,那日後的話,你就常來找我家咬金玩兒,當了吃飯的點兒,大娘就給你做這個飯吃。”程大娘在聽到王鵬由衷地贊嘆聲後,便面露微笑,熱心腸地說道。
“程大娘,你放心便是。我日後定會常來你家找咬金兄弟玩兒的,日後我還要跟咬金兄弟一起闖蕩天下呢,待新朝建立,咬金兄弟定會封王封侯,程大娘您就等著享清福吧。”王鵬在聽到程大娘一改之前對他頗有微詞的態度後,興奮之下,不小心就說禿嚕了嘴。當把這番話脫口而出後,他不由地暗自懊悔起來,深深地為自己的這番在當世的人看來,有些大逆不道的話而捏了一把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