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凜笑著摸摸金烏的腦袋,將它腳上繫著的信條取下,一目十行看完後,他手指一撚,便將之撚成碎屑,任之隨風吹走。
正房的花廳裡,曲瀲坐在那兒縫制一件石青色刻絲貂皮鬥蓬,嘴裡叫著:“阿尚,外面有蟲蟲的,還不回來?”
阿尚根本不理她的嚇唬,扒著簾子探頭往外瞧,恰好看到朝這裡走來的男人,頓時樂了,蹦出了門檻,朝那男人撲去,嘴裡嘀咕地叫著“爹~”
可喜可賀,小阿尚終於不逮著誰都叫娘了,開始懂得叫爹了。
紀凜將她抱起,走進花廳。
丫鬟忙給父女倆打簾子。
曲瀲見他回來,臉上露出笑意,笑道:“回來啦,阿尚別去煩你爹,過來。”
阿尚鼓起腮幫子,伸手緊緊地扒住紀凜,看得曲瀲手很癢,想要掐她的小屁股。所以,晚上給她洗白白時,曲瀲就忍不住掐了兩下,然後被她閨女沷了一臉水。
該歇息了,曲瀲看閨女拿那雙大眼睛瞅著人,不禁伸手一把抱住坐在那兒看書的男人,朝懵懵地看過來的閨女道:“這是我相公,你不許搶,敢搶就打屁屁!”
阿尚笑呵呵的,朝她伸手討抱,一腦袋鑽進她懷裡不肯起身,奶聲奶氣地叫著娘,揉了揉眼睛。
好不容易將閨女哄睡後,曲瀲讓奶孃將她抱下去,便去扒紀凜了,“今兒聽說皇上立太子了,十皇子才一個月,怎地立得這般早?”
紀凜笑了下,“許是皇上有了嫡子比較開心吧,我記得景王說過,從高宗皇帝到先帝,都是希望有嫡子繼位的,可惜他們都沒有嫡子緣,如今皇上有了嫡子,自然意義不一樣。”
曲瀲覺得在理,只是仍是覺得皇上這舉動簡直就像將小太子往風口浪尖堆,也不知道小太子能不能平安長大成人,或者在成長的期間,會不會被教壞了,那麼早就被立為儲君,以後長歪了怎麼辦?就像康熙朝那二立二廢的太子一樣。
話說,慶煦帝如今快奔五了,不知道他的壽命有多少。
聽到她嘀咕著太子的教育問題,紀凜也不覺得她對皇室不敬什麼的,笑道:“你不用擔心,待太子大一些,會請天下名儒為師,定不會負眾人期望。”
可康熙的太子也是天下鴻儒為師,最後還不是長歪了?
因為襄夷公主的關系,曲瀲對這小太子也頗為關注,自是希望太子能平平安安長大成人,成為一位千古明君才好。至於其他的皇子們,哪裡涼快就哪裡眯著吧。
然後曲瀲發現,自從立了太子後,紀凜更忙了,每天早出晚歸,要不是每天起床時感覺到身邊的餘溫,她都以為他沒回來睡過。這絕對不是她睡得太死的原因,而是他的動作太輕,並未吵到她。
曲瀲開始過上了有老公等於沒老公的日子,阿尚也很久沒見爹了,要不是曲瀲時時教著,她估計都不叫爹了。
進入十月份後不久,京城下起了雪。
大雪紛飛,將整個皇城都裝點成一片銀白,銀裝素裹極為漂亮。
天氣也變得寒冷起來,曲瀲將她家閨女穿成了一顆球,時時讓人盯住她,就怕她跑出去玩雪,那麼丁點的小家夥,屋子裡根本關不住,時常對著奶孃丫鬟嗚啦烏啦地叫著,小手指著外面,表示要出去的意思,讓奶孃丫鬟們極為無奈。
天冷的日子,曲瀲最喜歡的就是抱著暖爐睡覺,以前的暖爐是湯婆子這類東西,成親後,她的暖爐就變成了紀凜。可惜近日來她都只能自己委屈地抱湯婆子睡覺,很少能抱著人形暖爐了。
就在曲瀲為此怨念不已時,紀凜終於在正常時間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