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我們男人皮粗肉糙,平時喜歡切磋切磋,無傷大雅。”紀三老爺笑著道,聲音滿是輕松。
淑宜大長公主是當孃的,哪裡不知道這兒子的德行,越是嚴重的事情,在他嘴裡越是輕松,越是輕松的事情,反而被他說得嚴重。看他發白的臉,還有空氣中那股似有若無的藥味,便知先前兩人是真的用了全力去打的。
走到兒子面前,淑宜大長公主一把扣住他的手,刷的一下便將他的袖子扯高,看到那纏著繃帶的手,頓時眼圈紅了。
“祖母,只是皮肉傷罷了,不礙事的。”紀凜安撫道。
淑宜大長公主心裡還是很難受,聲音有些幹啞,“景王走時,可有說什麼嗎?”
叔侄倆互視一眼,紀三老爺方道:“娘,你放心吧,景王不是個不知好歹的,他如今是大周的王爺,和北蠻可沒什麼關系,他心裡有數呢,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情了。”
淑宜大長公主卻沒有這般樂觀,“他能看開?當年連父皇死了,也沒能讓他回京去見一面,可見他心裡一直沒法看開。”
見淑宜大長公主難得如此不自信,紀凜和紀三老爺都有些意外,便知道景王的存在,確實也是淑宜大長公主的一塊心病。幸好老公爺的死和景王完全沒有關系,甚至景王對此是不知情的,方才沒有讓她太過難受。
也因為景王是不知情的,所以淑宜大長公主對這位皇弟還是有幾分憐惜疼愛,並不願意讓他摻和到北蠻那邊的事情去,好好地在大周當他的王爺便好。
紀凜見紀三老爺寬慰淑宜大長公主,覺得留在這裡也沒什麼用,便告辭離開,回了暄風院。
回到暄風院時,曲瀲正絞帕子給閨女擦臉,準備哄她上床睡午覺。
阿尚原本乖乖地坐在那兒仰著臉兒給母親擦臉,看到紀凜回來時頓時又活沷起來,朝他伸手,邊用火星語叫著什麼。
紀凜過去抱住她,扶著她的臉讓曲瀲繼續給她擦臉,邊問道:“怎麼阿尚還不會說話?”
曲瀲對此也很是無奈,說道:“我上回帶阿尚回家去看我娘,我娘說,有些孩子就是這樣,先學會走的孩子說話就遲,先學會說話的孩子就不太會走,她說阿尚這樣很正常,等過了周歲後,慢慢教就會了。”
紀凜聽罷便放下心來,他可不認為自己的孩子笨,阿尚看著精靈活沷,認人認事都是奇準,雖然不會說話,但是隻要問她了,她還會伸出小手指給人看,已經懂得了她的東西就是她的,誰也搶不走,行為頗為霸道。
將阿尚哄睡後,兩人坐到臨窗的炕上,窗欞大開,外面的春風柔柔地吹進來,陽光明媚,難得的春光讓人心情都變得好了。
曲瀲給他斟了杯茶,問道:“姐夫和三叔傷得怎麼樣?他們今天為何打起來?有總個原因吧?”
紀凜低頭喝茶,聽到她的話,一時並未開口。
“還是不能說?”曲瀲不禁有些失望。
“不是。”紀三抬頭看她,面上帶著溫煦和雅的微笑,一如外面的春光,“我只是在想怎麼告訴你。”
原先他不知道景王得知生母死因後會如何選擇,擔心他會選擇為母報複,然後叛出大周,或者是以此為藉口,顛覆皇室,屆時不管他要做什麼,鎮國公府都會處於一個危險之地,他自然要先做好準備,將妻兒保護起來。
不過如今景王已經做出了選擇,而這個選擇卻是他樂見的,已經沒必要再防他了,自然也不必再將這事情瞞著,自可告訴曲瀲。
當聽完他將當年的恩怨說完,還有景王生母之事,曲瀲腦袋空白了下,下意識地抓緊他的手。
紀凜拍拍她的手,柔聲道:“你不用擔心,現在什麼都解決了,景王不會再做什麼,他會和姐姐好好過日子的。”縱使景王如今有野心,恐怕也會因為曲沁而有所顧忌。
曲瀲眼睛有些發紅,哽咽地道:“我不擔心姐姐,我只是……”只是心疼他罷了。
從紀凜口中可以知道,景王是一個高智商天才,這種商智商的人行事和正常人不同,只要他們想,怕是整個王朝都能讓他顛覆。如今他卻沒有這麼做,曲瀲覺得定然是她姐做了什麼,或許,她姐將重生的事情和他說了?不管是什麼,至少景王選擇了大周,選擇繼續留在這兒當他的王爺,那麼她姐便不會有什麼事情。
可是紀凜呢?就因為北蠻想要入侵中原,因為老鎮國公擋了他們的路,這般設計鎮國公府,害得紀凜一出生人生就充滿了災難。景王當年還可以怨恨生父,有一個讓他怨恨的因,但紀凜做錯了什麼要遭受這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