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示弱了,曲瀲又趴回他懷裡,緊緊地摟住他的腰,將眼淚鼻涕都往他衣服上蹭去。
他心裡有些嫌棄,但卻出奇的沒有覺得髒。
然後,聽到她帶著鼻腔的聲音響起:“我連你雙麵人的身份都接受了,難道還不能接受你的身世?我根本不需要貪戀什麼鎮國公府世子夫人的位置,我姐姐是親王妃,難道她還不能護著我?所以你別小看我……”
“我沒小看你。”他的聲音漸漸地變得溫和,低頭親了下她濕潤的眼睛。
曲瀲縮了下腦袋不給他親,並且嘀咕道:“髒,別親。”感覺他收緊的臂力,知他誤會了,忙道:“我是說我自己髒,要知道病從口入的道理……”
難得感性的世子被不解風情的女人弄得瞬間沒了興趣。
被她這一鬧,他心頭的鬱結散去不少,聲音也沒有先前那般兇戾,變得溫和的聲音幾乎讓她以為他要恢複那個溫和的少年了,“你真的不在意我的身份?”
“不在意!”她想也不想地回答。
“就算以後可能會有人揭穿我的身份,讓我變得比紀沖那庶子還不如的奸生子?”
“沒關系,到時候我們就離開鎮國公府,我有嫁妝,能養活得了你。”她很壕氣地說,一副“姐是土豪姐自豪”的模樣,“而且你也不用擔心離開了宗族被人欺負,還有姐姐呢,姐姐不會坐視不管的。”
“你對你姐姐可真夠放心的。”他有些酸溜溜地說。
那是當然,這個世界上,她最信任的就是姐姐了。而且她姐是重生人士,這輩子還讓一個出家了二十幾年的和尚還俗娶她了,本事是大大滴有的,不必擔心。
“不過我相信,憑你的本事,就算不當鎮國公府的世子,也能闖出自己的一翻天地。”曲瀲繼續煽情,“到時候,無論你去哪裡,我和阿尚都會跟著你。”說完,再附上一枚香吻。
男人在失意的時候,最需要的是有個人來全心全意地依賴他、信任他、肯定他、鼓勵他,這會讓他的大男人心態得到圓滿升華,受傷的心會被治療。曲瀲這種毫不遲疑的態度,還有不吝嗇的甜言蜜語,果然讓人招架不住。
他摟住她,抱得很緊,將臉埋在她的頸間。
她漸漸地感覺到頸項的濕潤。
雖然不知道這個人格心裡是怎麼想的,但是想到兩個人格之間心意相通,想來主人格的痛苦也傳達給他了,所以讓他心裡也跟著難受。他本就是一個任性妄為的性子,但是主人格的痛苦連帶地也影響了他,讓他承擔主人格的痛苦。
曲瀲突然意識到,其實這個妖孽的性格,是為了轉移主人格的痛苦而衍生的,他任性妄為,無人能剋制,但是每每在主人格受到傷害時,他會跑出來,以更殘忍的手段還回去,以此來保護自己。
所以,這才會使他們心意相通,變成這副模樣。
這一晚,他們說了很多話,直到曲瀲睡著了,很多話記住了,也有很多話忘記了。
翌日,曲瀲醒來時,發現紀凜已經恢複平時溫潤和煦的模樣。
他朝她露出一個暖暖的微笑,清潤的雙眸裡彷彿碎落了漫天的星辰,讓人打從心裡溫柔起來。
這是一個能讓人看著就感覺到溫柔的男人。
他現在已經不發燒了,不過因為這次來勢洶洶的病,讓他的身體變得有些虛弱,臉色很蒼白,精神也不太好,自然是不能回金吾衛當差了。
就在曲瀲琢磨著要讓常山再進宮去給他請假時,沒想到宮裡的皇上卻傳來了旨意,讓他在家歇息半個月,養好了身子再回宮。並且還賞了很多補藥補品過來,可見紀凜的聖眷之濃,不知讓多少人羨慕嫉妒恨。
曲瀲翻看了下宮裡的賞賜,轉頭對披著外袍坐在炕上逗阿尚的男人說道:“看來皇上對你還是很不錯的。”
紀凜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