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二老爺朝她點頭,握了握妻子的手,說道:“你放心,我知道的。”
聽到這憨氣十足的話,紀二夫人更不放心了。
紀二老爺擔心大哥又像以前那樣氣病了母親,便以最快的速度去了上院。
上院守門的婆子見是二老爺過來了,心裡暗暗叫苦,但也不敢攔他。
紀二老爺問清楚了母親和大哥都在上院的書房裡,忙往書房行去。
等他到了書房,遠遠地便聽到大哥咆哮著“娘,你來得正好,我要廢了這孽子的世子之位!明日我上摺子給皇子,改立沖兒為世子!”的話,頓時大吃一驚,忙跑了過去。
他可是知道暄和在母親心中的地位,大哥如果真的敢上摺子廢了暄和的世子之位,母親怕是會動怒。
“大哥,你胡說什麼?”紀二老爺走進來,不悅地道。
眾人先前聽到鎮國公的話時,正好愣住,還沒回神,便又聽到身後傳來紀二老爺的話,不由得看向從門口進來的紀二老爺。
紀二老爺雖然和鎮國公是兄弟,但是樣貌卻沒有兄長的風流倜儻,看著只是英俊罷了,而因為性子憨厚實誠,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個厚道人,讓人放心的那種。此時厚道人生氣了,看著也有些讓人發悚。
鎮國公神色有些陰沉,冷聲道:“你來做什麼?”
紀二老爺先是給淑宜大長公主請安,對她道:“娘,您別生氣,定是大哥糊塗了,讓兒子來勸勸他。”然後過去扶兄長,朝站在窗邊的侄子點了點頭,便勸道:“大哥,暄和是嫡長子,他的世子之位哪能說廢就廢的?就算廢,也輪不到沖兒一個庶子來坐,還不如我的冽兒呢。”
鎮國公:“……”這弟弟一定是生來坑他的。
雖然知道現在不是笑的時候,但是曲瀲就有種爆笑的感覺,發現這位二叔果然是個妙人,怨不得紀二夫人看得那麼緊。
淑宜大長公主神色冷峻,看向長子,淡淡地說道:“老大,你再將剛才的事情說一遍!”
鎮國公對上母親變得森寒凜冽的眼神,不禁打了個哆嗦,小時候面對母親時那種畏懼的心情又再次浮現在心頭。別人家是嚴父慈母,而他家卻是嚴父嚴母,甚至母親比父親更嚴厲冷峻,那脾氣就像一塊硬石頭,軟的硬的都對她無效,他們兄弟幾個小時候沒少受罪,甚至不敢到她面前,反而比較依賴軟和的奶孃。
俗話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鎮國公心中那股怒氣被二楞子的弟弟噎住了,此時又被母親眼神一掃,再也鼓不起先前的勇氣來。
只是看到站在窗邊那氣場比母親更森冷兇煞的兒子,想到先前的事情,他心中一口氣又湧了出來,決定不能再如此縱容他了,強硬地道:“娘,你不知道這孽子先前做了什麼,實在不孝,竟然做出那種可怕的事情來嚇自己的生母……”
“行了,我知道!”淑宜大長公主粗暴地打斷了兒子的話,“你媳婦她只是生病了,一時情緒有些控制不住罷了,不是什麼大事。”
“娘!”鎮國公沒想到這種時候了,母親還要維護那不孝子,萬分不同意。
從小到大,每次只要那不孝子幹出什麼事情,都是母親一句話就解決了,讓他想要多加管教也沒法子,才會讓他越長大越變得厲害。再如此下去,怕是一發不可收拾。
淑宜大長公主皺眉,看向站在窗邊用一雙眼冷然陰鷙的眼神看著他們的少年,想到他小時候的樣子,頓時心中又是一痛,鼻頭都有些發酸,說道:“要不是你們都逼他,他怎會變成這樣……”到底不習慣在兒子面前軟弱,又強勢道:“瀲丫頭,你和暄和先回去。”
曲瀲原本乖巧地縮在一旁等待時機的,聽到淑宜大長公主的話愣了下,然後乖巧地應了一聲,邁步走向窗邊的少年。
此時她眼裡只看得到站的那兒神色冰冷而嘲諷的少年,沒有發現鎮國公驚訝的眼神。
鎮國公確實驚訝,因為他知道每當這兒子變了臉後,行事手段恁地殘忍無情,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要不是先前他的手段實在是太殘忍,竟然將生母嚇暈,他也不會這般生氣。每當這種時候,沒人能對付得了他,連他娘也只能好聲好氣地去哄他離開,讓他好好睡一覺,恢複過來便好。
所以看到這兒媳婦竟然有勇氣走過去拉他,他十分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