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謹之湊近絲竹的脖子嗅了嗅道“真香!是六合坊的小雛菊胭脂吧?”,絲竹一時幾分惱怒的盯著段謹之,心想義薄雲天的段公子如今怎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盡問些女孩子的胭脂水粉,還這般不顧廉恥的戲弄她,卻不料段謹之突然一改面色格外認真道“絲竹,你知道嗎?一個女子,切不可讓身上的殺氣和血腥味遮住這抹清淡的胭脂香!”
絲竹心裡一時五味雜陳,她頹然發了一陣子呆道“你以為我喜歡這樣的自己嗎?若是生來有的選擇,我也不願別人視我為奸為邪,說我心狠手辣。你總讓我信你,可我怎麼敢信你?你身背江湖道義,誰敢保證有一日你我各自立場不同你又不會同我反戈相向。只是如今我身中劇毒,過了今日也不知是否還有明日,如此我便不妨信一次命,和你賭一次。如你所說你真對我情深意重,那你可願隨我上普陀山去?”
段謹之聞言驚詫道“你說你身中劇毒,此話何意?”
絲竹道“還不是你的宋伯伯,他為了逼我交出《羽化心經》心法,便對我下毒。”
“什麼毒?”段謹之內心苦痛道。
“百毒老怪的腐心丸。”絲竹淡然道。
“我帶你去江南吧,去找神醫陸冥。”段謹之故意將話說的波瀾不驚。
絲竹笑了笑道“不去了,你也知道這毒,只怕誰都解不了。”
段謹之道“當年有人從百毒老怪那裡偷來這些毒藥,解藥早就毀了,百毒老怪也已多年不在江湖上露面,如今或許只有神醫陸冥那裡可以一試,你怎麼能不去呢?”,段謹之邊替絲竹解開身上困著的鞭梢邊悲慼道“你自知自己時日不多所以才這麼急著要去找宋炳易報仇嗎?”
絲竹一點頭道“嗯!我的內力已經失了近半,只怕過不了幾日,我便會四肢無力,完全變成一個廢人了。”
段謹之一伸手擁住絲竹道“跟我去江南吧,相信我,我一定會治好你的。”
絲竹也伸手抱住段謹之將頭倚在他的胸膛道“跟我去普陀山吧,我還不能死,我有大事未了,我現在只信你。”
段謹之聞言道“好,去普陀山,那便去普陀山吧。雖說生死有命,但我信上天,它不會對你我如此不公。”
絲竹聞言道“段公子,謝謝你為我盡心盡力,我自小在江湖長大,性子野、脾氣差,我真的很感念上天眷顧,得你包容和愛惜,若此番我還有命下得了普陀山來,我此生便追隨你,不離不棄,從此與你同生共死。”
段謹之聞言些許悲慼道“我不要你報答我,為你做的一切皆是我甘心情願,感情的事情由心不由人,我不願你委屈自己分毫。”
絲竹無奈道“意向機敏的段公子如今怎麼這般痴傻?我才不會為了報答誰做任何委屈自己的事情,我做事從來都是由心的。”
段謹之聞言呆愣了一下道“你是說你也對我有心,同我對你一樣情深意重?”
絲竹幾分羞惱道“段公子,你到底要我逼我將話說的多麼明白?”
段謹之聞言喜不自禁道“終身大事,自然是要字句真真切切。”
絲竹終於一咬牙道“自然是......一樣情深義重。”
段謹之聞言莫名幾分羞怯幾分驚喜道“絲竹,如此說好了便是白首之約,我此生定不負你。”
晚間二人並無睏意,於是一時促膝長談了起來,桌角的油燈上暗自開出了一團金燦燦的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