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我是個死鬼,深夜理當神出鬼沒,四處招搖撞騙,裝神弄鬼。
但到底我是在冥界,這鬼到了冥界和人在陽間是一個道理,都會餓會困,到了深夜也是伸手不見五指,得歇息!
從雲畫閣踏出門的時候,我已然是渾渾噩噩,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那什麼白大人,你自個兒找輛馬車回去啊?我不行了,我得回去歇著了。你說你平日也不愛管閑事,今兒個話怎麼就那麼多呢?”我簡直想打死他,若不是他追著雲喬問東問西問了這麼幾個時辰,我只要同雲喬交待好他該做些什麼,便能早早的歇息了。
如今好了,躺下不到三個時辰,明日一大早的又得早起。
與我相比,白清珧簡直精神抖擻,他淡淡掃了我一眼,一本正經回應我,“我只是覺得奇怪,按說沉硯筆乃是古月國神器,絕不可能認平庸之輩做主人,可它卻是輕易認了雲喬這個白麵書生為主人。唯有一種可能,雲喬乃是它曾經的主人,也就是說,雲喬曾經乃是半人半神者。可我在雲喬身上並沒有發現半點神的氣息……”
狐貍精就是狐貍精,思維一貫複雜。那沉硯筆是出了名兒的脾氣古怪,行為清奇,它認了雲喬做主人又能證明些什麼?頂多能證明它喜歡春宮圖。
皇室子弟就愛胡亂揣測,我就不一樣了,此時此刻我只想睡覺!
至於那沉硯筆為何要認了雲喬做主人,我半點也不想知道,雲喬曾經是不是個神,我也不想知道!
況且,倘若如白清珧所言,古月國法器瞧不上尋常的鬼魂,只認古月國半神,我那盞陰陽玉衡燈又算是哪門子神仙事兒?
難不成,我還能是古月國大祭司不成?
我打了個哈欠,不禁丟給白清珧一個大白眼,實在無語,“白大人,你就莫要胡思亂想了,興許就是那沉硯筆喜歡有才華的人罷了,倘若神器只認古月國半神為主,我那陰陽玉衡燈又如何作解?”
“難不成,我還能是古月國大祭司不成?”
“陰陽玉衡燈的主人是永寧……”白清珧的聲音忽然變得低沉,低沉之間更藏著幾許黯然,頓住片刻之後又低低補了一句,“玉衡燈的主人不是月國大祭司,是月國永寧公主……”
永……永寧?哪個永寧?白清珧心心念念兩千多年,為了尋她魂魄委身冥府為官的那位永寧?
也就是說……我如今的法器,它原來是白清珧心上人的法器!
難怪啊難怪,難怪白清珧平日裡不是對我冷嘲熱諷便是對我百般欺淩,都是法器惹的禍!
我當時我就驚呆了,甚至忐忑,我都生怕白清珧鬧著要將他心上人的法器要回去!
我的修為本就低不可耐,倘若沒了陰陽玉衡燈,怕是冥府都出不得!
我馬上捏緊了手心,瞌睡都給嚇沒了。
“我說白……白大人,雖然以前這燈的主人是你心愛的永寧公主,但如今它的主人是我蕭長靈!今時不同往日,便是你尋到了它,那它也還是我的法器。白……白大人,你可懂我的意思?”我連連後退了兩步,極度警惕的看著白清珧,然後同他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