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嗎。要不然方丈這次怎麼會這麼生氣?要知道,這智深可是方丈最心愛的弟子啊。”
“再心愛有什麼用,現在還不得一樣……”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
小僧們在低下說得興奮,可以想象,不要半天,整個日本的佛教界就都知道這件事了。
聽著小僧們的私語,老方丈面色鐵青。他責備地看了眼智戒,心裡直冒火,臉上還要努力裝作一臉平靜高深。
這個智戒,性子實在是太急躁了!這種丟臉的事怎麼可以當眾說出來?這不是在打德光寺自己的臉嗎?唉,孺子不可教也,果然,還是智深最合我的心意。
而智戒,在老方丈嚴厲的目光之下,似乎也意識到自己闖了禍。他弓著腰,誠惶誠恐地退到了一邊。然而他心裡,卻又是另一番想法了。
哼,和田智深,師傅平日裡偏心你就算了,叛逃這樣的大事居然也想包庇你。現在我就把這件事給捅出去,大家都知道了,眾口鑠金,又是叛逃重罪,師傅就是再想保你也是保不住了……
想到這裡,智戒低垂的眼眸裡迸發出惡毒的光。
老方丈威嚴的目光掃過場院,所到之處,鴉雀無聲。小僧們終於意識到了氣氛的不對勁,個個戰戰兢兢,低頭靜立。
片刻之後,老方丈終於開口了:“和田智深,叛逃一事已是證據確鑿、無可辯駁,本應即刻處死,但念在你為本寺效力多年,又在佛前頗得佛緣,故罰你於鎖妖塔下悔過20載。你可伏法?”
20載?!
在場的眾人幾乎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鎮妖塔是什麼地方?那可是日本的妖魔監獄!千百年來,所有在日本境內被捉住的妖怪都被關在裡面。那裡是妖魔的聚集地,是人間的地獄。凡人進到裡面,不要說是20年、20天,就是20小時、20分鐘,就有可能命喪黃泉!
和田智深已經是個死人了。
一時間,眾人都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看著他。
可和田智深知道,這已經是老方丈所能做到的極限了。不想再看到老方丈那悲傷的眼神,和田智深勾起了嘴角,一字一頓地說道:“我,願意伏法。”
對於和田智深的懲罰就此決定,但老方丈終究還是徇了私情:將和田智深暫時關押到戒堂中,三日後再押入鎮妖塔。
德光寺中的戒堂有些像中國的祠堂,一棟陰冷黑暗的大房子,兩旁掛著德光寺的戒律,中間的一面牆上供奉著密密麻麻的先輩排位,黑沉沉如山一般壓在人的心頭上。
幾乎每一個被關進來的人都會被這沉重的氣氛壓得喘不過氣來,但和田智深卻完全沒有那樣的感覺。
或許,是因為他的思緒完全不在這上面吧。
和田智深的記憶回到了多年前,那時候他還只是個小小的孩童,在德光寺的後山裡遇見了一隻狐妖。
那是一隻很美麗的狐妖,化成人形是個14歲少女的模樣,紮著可愛的雙馬尾,回眸一笑的時候就像木芙蓉開了滿樹。
和田智深還記得,當時自己就那樣呆呆地站原地,手上的水桶都滾到了山腳都不知道。
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的日子簡直可以用驚心動魄來形容。每一天都小心翼翼地隱藏著心中的小秘密,絞盡腦汁編纂各種理由去到後山,戰戰兢兢地面對智戒師兄每一次的刁難審查。
可是,那樣的日子卻異常得開心。
“喂,智深,你聽說過紅線和綠線的故事嗎?”
小和田皺起了小小的眉頭。“唔,紅線的故事我是知道的,但是綠線就沒有聽說過了。扶搖,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