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冥火。”
“啊?”
看著一臉回神的雪女,道華好心地又解釋了一句:“這是冥火,來自冥界的冰冷之火。因為祭臺下封印的是一隻操縱地之氣妖怪,所以經常有冥火在這周圍出現。”
瞿如、道波和九尾也從另一邊走上祭臺。“不知道那個禹妻什麼時候來。”
“快了。”道華低頭檢查著身上的符紙、硃砂,“午夜十分是陰氣最重的時候,那個禹妻既然只是一縷神識,要破封印就必然要藉助這天地間的陰氣才能……”道華的手一頓,神色微斂盯住北面天空。“來了……”
遠遠的有三道身影飛身而至,一個是俊美邪魅的吸血鬼羅伯特,一個是冷漠如霜的鈎蛇。還有個一個道華之前沒有見過的人,一個妖嬈邪魅的綠衣女子,眉心一點硃砂美人痣。三個人看都沒看道華幾人一眼,恭敬地退到了兩旁,留出中央的空隙。
然後,天邊傳來一聲悠遠的啼鳴,那是道華曾經聽過的聲音,不過那時候他還在陰森的冥界,身邊還有和田智深。四匹棗紅色的、似馬非馬、似鹿非鹿的瑞獸拉著一架寶座徐徐而來,悠然而落。純金打造的寶座富麗堂皇,上面雕刻著精緻的蟠桃、盛放的牡丹和憨態可掬的蝙蝠。一個戴著面紗的女子俏生生地坐在寶座上。
“塗山夫人?你就是……禹妻?”道華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能坐著這幅寶座又有這樣做派的女子自然是塗山夫人無疑,但冥界中見到的塗山夫人氣質優雅、身姿窈窕,是一個成熟的婦人。而現在寶座上的這位女子,很顯然只是個16、7歲的少女,雖然臉上蒙著面紗,但那種未經歲月打磨的青澀氣息還是撲面而來——簡單來說,完全是兩個人。
然而那女子卻低聲笑了起來,潔白的面紗在如蘭的氣息下微微顫動。“道華大人,沒想到我們又見面了。”
彷彿是黑霧彌漫的大海上出現了一點亮光,亂成一團的亂麻被找到了線頭,錯綜複雜的案件一旦找到了關鍵點,之前的種種謎團也隨之一一解開。
道華緊緊盯著蒙面女子:“所以說,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嗎?你虐殺動物。還在易都的鬼怪身上大量施放黑色荊棘,讓它們因為痛苦而瘋狂,聚集陰氣。然後你就利用這些陰氣來增長自己的力量,沖擊封印!昨天晚上,你在冥界截殺我們,就是因為你知道我的身份,想先下手為強,削弱道家的力量!而昨天晚上帶入破壞封印,傷害道海哥哥的也是你!”
道華死死地盯著蒙面女子,一字一頓地說出最後的答案:“所以說,你是禹妻,更是塗山夫人!”
漆黑的夜空如同黑色的棺材蓋一般濃密不祥,藍色的幽冥鬼火在冰冷的空氣中游蕩。蒙面的女子端莊美好,她靜靜地坐在寶座之上,彷彿是坐在華美的宮殿之中,耀眼美好又格格不入。
蒙面女子低聲笑了起來,清脆如同丁香在雨中飄搖:“道華大人,果然聰慧呢。難怪,會有女孩子那麼死心塌地的喜歡你……”
這就是承認了?道華的腦筋轉得飛快,幾天來的事情一點一滴被細細梳理。“6個封印一個比一個強大,你不過是一縷幽魂,就算是收集到易都裡所有的陰氣,也不可能憑一己之力將它們全都破壞。而陸雨琦有相當高的靈感力,所以你劫走她,要用她做為破解封印的祭品嗎?”
塗山夫人居高臨下,她冷冷地看著道華望過來的憤怒的眼神,一抹嘲弄的神情浮現在眼中。“怎麼,你這麼擔心那個叫陸雨琦的女孩子嗎?她是你什麼人?你的女朋友嗎?”塗山夫人用一種婦人特有的輕佻眼神打量著道華的身體,輕笑道,“還是說,你喜歡她?”
被調戲了?!
雖然這是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上,純情的好少年道華還是不可抑制地臉紅了。他立刻大聲吼了回去,卻殊不知這種急急忙忙的態度更像是有什麼事情一樣。“你……你別亂說!陸雨琦是我的學妹,還是我的朋友,才沒有你想的那種事呢!”
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事實就是罪惡的開始。而且,道華大人啊,人家明明都還沒有說什麼,你就這種事、那種事地說了起來,還真是……
瞿如、道波、九尾、雪女都是一臉無奈地看著道華的背影,塗山夫人則是直接笑了出來。而一直站在塗山夫人身邊的綠衣女子則更是抱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我的天啊,這個真是個純情的小男生!夫人,你上哪裡找來這麼一個寶貝?”
在道華16年的純潔人生中,還沒有被這麼調笑過,只一瞬間,整張臉就漲得通紅,用一句最惡俗的小學生比喻來說,就是“紅彤彤的像個紅蘋果”。
“紅蘋果”的道華羞紅了整張臉,又急又怒的表情十分青澀可愛,就像一個新鮮的紅蘋果,從裡到外,都透露出了一股美好誘人的氣息。看著這樣的道華,塗山夫人眼中的笑意漸漸減退,一種嘲弄的表情浮現在嘴角。她想,這樣幹淨少年,還在大聲地宣佈著相信友情、相信夥伴,以為有著天真的口號就可以打倒全世界。這樣一個少年,當他知道,一直以來信任的朋友都是在欺騙他的時候,又會露出一副什麼樣的表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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