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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顛讓徐達發出榜文,張貼各通衢大道,說太行山中有妖人作亂,大軍行將前往討伐。可是雷聲雖大,卻遲遲不肯動手,明擺著是等彭素王得著訊息,好趕回來自鑽圈套的意思。直到當年四月中旬,馮國勝進至臨洮,土官平章趙脫兒挾持李思齊開城投降,徐達派兵把他們護送前往建康,這才特意調派了一千精兵,交給周顛,直往太白山中而來。
淩沖在前面領路,心中雖不樂意,可是也不敢延挨。看看接近丹楓九霞閣,他先對周顛說:“閣中尚有數十名婢女僕役,都是無罪的,我願往說他們來降,免得多傷性命。”周顛皺眉說:“只怕彭素王已回莊中,退思你一人前往,怕他傷害於你。”淩沖搖頭道:“我料他不會殺我。我身攜火箭,若見彭素王在莊中時,便放箭上天,顛仙人速來救援便是。”周顛反複勸說不聽,只得放淩沖去了。
淩沖來到莊前,看看門上寫著“洗烽”兩字的匾額,不由心中慨嘆:“眼見峰煙洗淨,天下太平,只是這處莊院,卻難免最後的兵火。”重重地叩響門環,時候不大,褚長寧出來應門。
淩沖問他:“彭前輩可在莊中麼?”他本想如果彭素王在,就請他主動出山向朱元璋解釋,免得廝殺起來,造成許多無謂的死傷。可惜褚長寧板著面孔回答說:“主人歸來,難道專候大人領兵來擒拿麼?天下怎有恁般便宜事?”
周顛沒有官位,因此雖然他是剿山部隊的實際指揮者,對外宣稱名義上的領兵官卻是兵部右侍郎淩沖。當下淩沖聽了褚長寧的話,苦笑道:“聖旨頒下,哪個膽敢違抗?我只想請彭前輩自往禦前去分辯,我定一力做保,料性命是無虞的。也免得莊院遭焚,你等受池魚之殃……”
話還沒說完,就被褚長寧冷冷地打斷:“我等俱是丹楓九霞閣的莊客,誓與莊院共生死,怎叫池魚之殃?多謝大人憐憫我等賤命哩,只是皇帝是你的,聖旨是你的,與我等何幹?那個和尚,沐猴而冠,誰承認他是皇帝來?”
淩沖正色道:“天下行將底定,天意是在,你們怎敢抗拒?”本想勸他們“識時務者為俊傑”,但不知怎麼的,這句俗話卻說不出口。褚長寧點點頭:“大人好生智慧,原來覷得天意。小人愚魯,天意是不曉得的,小人只曉得一句古話呵,喚作‘寧為玉碎,不做瓦全’!”
淩沖本想來勸褚長寧等人避出莊去,卻被褚長寧一頓搶白,反說得自己面紅耳赤,羞愧難當。他擺擺手:“大軍即刻來圍莊,你便忠心,恐他人未必皆是如此,可告知僕役、婢女,有願離開的,速速離去,我定網開一面的。”褚長寧搖搖頭,冷笑道:“丹楓九霞閣中,卻無貪生怕死之徒,倒教大人失望了!”
以淩沖現在的武功,氣惱起來,一掌就能結果了褚長寧的性命,彭素王既然不在,他一個人就能把丹楓九霞閣挑了。但聽了褚長寧的話,他卻覺得腦袋似有千斤重,低垂著再也抬不起來,幾乎是逃跑似地離開了丹楓九霞閣。出得莊來,心中百轉千迴,苦惱不已。
難道自己扶保朱元璋是保錯了嗎?雖然師父常對自己說:“古來帝王將相,都是貪民膏血的蠧蟲,哪有一個好東西!”但不管怎麼說,朱元璋成功地滅亡元朝,驅逐了韃虜,他便有千般不是,這樁大功是抹殺不去的。天下總需要皇帝,若朱元璋不做皇帝,換上誰天下人也不會心服。想想自己向來的所作所為,沒有不可對人言處,自己怎麼會做錯了呢?
但和褚長寧面對,自己倒象是為虎作倀的鷹犬,他反是忠義無雙的仁人志士,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越想越是疑惑,越想越是憤懣,突然覺得後心至陽xue上隱隱作痛。淩沖心知是當初被龔羅睺腐心蝕骨掌所傷的舊疾發作了。史計都曾助自己運功療傷,但他內力過於霸道,雖然救了自己性命,卻留下這樣一個病根。當下就在山道邊盤膝坐下,搬運周天,走了一遍沛若神功,但收效甚微。淩沖不禁苦笑道:“史大哥曾言,折了我的壽數,但今韃子已逐,我在世間心願已了,便活不久長,又打甚麼不緊?”想到這裡,眼前突然浮現出雪妮婭的身影來。
既已娶得嬌妻,總想與她白頭偕老,說不貪生畏死,其實是在自己欺騙自己。淩沖不禁再次苦笑,但不知怎麼的,腦海中突然又出現了王小姐的倩影,也不知道她現在何方,過得可好?
正在胡思亂想,突然覺得一股淩厲的勁風直向自己後腦襲來。淩沖本能地向前一個跟鬥,避開來招,回身一看,勃然大怒道:“你這廝還未死麼?怎敢來此偷襲我?!”
原來偷襲他的不是旁人,卻正是大對頭牟玄聖。只聽牟玄聖“嘿嘿”冷笑道:“少年人魂不守舍的,也不知在想些甚麼。我怎偷襲你,不過予你個警戒,教你知曉世間險阻無窮,休要這般大意。”說著話,邁前一步:“淩將軍不與部屬同行,怎一人來此?”
淩沖突然一驚,問道:“你怎曉得來此山中的路徑?”牟玄聖笑道:“聽聞淩將軍領兵來剿盜匪,我故跟來探望舊人哩。不想大名鼎鼎的丹楓九霞閣,原來卻在這裡。”淩沖怒道:“你竟跟了我來,好生的卑鄙!”
牟玄聖笑道:“我若卑鄙,早取了你的性命,豈待此時?”說著,又迫近了兩步:“來來,且看你今日功夫,是否又有長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