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后抵籠,撐欄看向言竣,面上神情在他後退的腳步下越發寡漠。
她指尖劃過金籠上的符籙:“醉嬈留下的符籙,竟是被用在了這裡,看來是鐵了心要將我抓回去問責了。”
“問責?”
十三帶著眾人騰空,正欲和天帝辭別,聽她一言忍不住譏道,“你想的美,樁樁件件任選一樣都是伏誅。”
天后在那籠中華裙委地,拖在身後閒庭漫步迤邐而行。
她聞言也不惱,步履間掃過他們一眼,忽而駐足,再次看向天帝:“曜胥,你當真不殺他們?”
天帝默然不語,拉著言竣轉身。
“既然如此……”
金籠裡的天后雙手握在欄上,符籙從她雙手攀附上雙臂,接而蔓延全身,就連脖頸處也可見清晰符文,吞噬著她的一身神力。
就在言竣不忍看她徒勞之際,但聞一聲金剛扭曲碰撞的響動,天后周身的金光雖然散去,可她柔弱無骨的雙手,卻輕易撕開了金籠,從容的走了出來。
準備打道回府的眾人,皆是面色一怔,萬般不可置信的看著款款出籠的天后。
只見她伸展又收緊的五指靈芒再現,卻已非黑金相交,而是一團玄紫色。
天帝挺身,將眾人護在身後:“那是邪神純正的本源之力。”
“本君一直壓抑著這股力量,不惜誘發仙魔大戰填靈自身,就是為了不讓你發現。如今既然撕破了臉,也就沒什麼好藏的了。”
天后臉上的笑意如潮水一樣退去,微翹的唇角也慢慢抿成了直線,如一面鋒利的劍刃,她伸手虛握,下一刻,天帝的脖頸已經被她掐在掌中。
“父君!”
“天帝……”
天后右手掐著他的命脈,左手卻輕撫上他眉眼,然後踮腳貼近他耳畔,輕聲道:“等我殺了他們,便取了你和竣兒的記憶,咱們一家人,還是可以重新開始。”
天后的左手順著天帝的眉眼一路滑下,最後整理著他衣襟之時,眼前突然寒光一閃,眾人還沒看清,便聞一聲銳響,一把長劍立於天后面前。
這一劍,快如電,厲無匹。
以天后之力接下,尚覺右臂經脈一震,腳下退開數步,險些站立不穩。
劍刃未及皮肉,天后脖頸卻已被勁風割開一道血痕,倘若她收手退後再慢片刻,便是割頸斷首。
“悲秋出鞘蕩日月,一劍破魔鎮天地。”
她看著長劍上的‘悲秋’二字,面上忽然有了幡然的神色,“我說曜胥怎麼會有如此心機,佈下這經年累月的局,原來您還活著……”
“悲秋劍?”
凌雲一聲驚呼,無法言語,兩手分別拍著十三和千笙的肩膀。
十三尚且還好些,可千笙受著魔聖之地的影響,如今肉骨凡胎的哪裡經得住他大受震撼之下,這麼用力的手勁,頓時咳聲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