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一刻,她才反應過來,哪有什麼梓穆失手被抓。
而是墨坱,故意等在了這裡。
“為何剛剛不出手,反而屈尊入了這等汙穢之地?”
天后終於認清眼前眉目姝絕的容顏,她並不認為墨坱會看在天帝的情面上,不忍當眾對她下手。
墨坱一襲白衣翩躚,在這汙濁之地,如一株青蓮出淤泥而不染。
他面色寡淡,不答反問:“你可知道,為何群魔懼怕這處極惡之地?”
“洗耳恭聽。”
天后將右手負在身後,因為適才那一掌對上悲秋,中指已被劍刃割開一道幾可見骨的傷口,滴滴鮮血墜入地面,竟是無法凝固。
“一旦進入這裡,你便無法再將自身融為其中,化為萬物。”
墨坱抖落劍上鮮血,“這裡佈下的陣法,讓你失去了不死之身。”
天后瞳孔一縮:“這才是梓穆墮魔的真正原因?”
墨坱的神色,依舊沉靜如水:“只有陣法佈施在這裡,才能掩蓋方位,讓你毫不設防的進入。”
“沒想到,他主動棄了天道進入魔墟,就是為了替我佈陣。”
天后冷笑一聲,“他確實是最適合的人選,即便是你親自前來,也有打草驚蛇的風險,而他既為魔神,出入這裡自是暢通無阻,誰也不會想到他會在此佈陣。”
墨坱白袍經風,洞窟氳霧,他眼中漠無雜塵,容色冷冽孤清:“既然委屈了他,便更不可辜負。”
墨坱稍一抬手,悲秋斜劃出鞘。
一劍破魔鎮天地。
天后能夠感知到自己全身氣血精魄都在劍氣下動盪不安,幾乎要在下一刻破體爆裂。
她,只有一次機會。
潰散的紅霧重新凝結,在轉眼間覆蓋於洞窟,將這裡染成了一片猩紅,彷彿海水翻滾起伏,無數白骨沉浮不定。
眨眼間,這裡竟是變了一番模樣,化作曾經纏繞了慕白多年的那個夢境。
置身血染著汪洋,遍地屍骸的懸崖。
一望無際灌著鮮血融成硃紅色的土壤裡,迎風搖曳著那朵潔白通透的花。